为首的美妇领前了半步,秋霞披巾、狐纹皇袍、鎏金晶靴,头上扎着垂云髻,上边戴着九尾狐冠,左右两支金步摇,耳坠、项链、手镯、戒指、腰饰,无不是精品。
美妇装束隆重,披金戴玉,举止端庄得体,笑意涟涟,目生秋波,与身后两个妇人谈笑风生,指点山下的后辈,正是秋实宫宫主,也是狐族的当代族长,仙界的当代仙皇。
春华、夏和两位宫主,与仙皇欢声笑语,冬寒宫主却相隔甚远,有意无意隔了几丈,面容清丽,脸色苍白,目光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
盛装美妇与两位宫主谈笑,目光时不时落向冬寒宫主,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见山下攀登的小辈,笑吟吟开口:“四妹莫非是心疼弟子了?”
见到她开口,两位宫主也转移注意力,一人附和着道:“小辈就该多磨砺磨砺,反正也伤及不了性命,公主殿下在下边受苦,陛下看着不也没说什么。”
另一人却阴阳怪气:“这可不一样,陛下子女众多,四宫主却只有一个徒弟,天赋还那么好,未来注定要继承宫主之位,比不得旁人,宝贝得很呢!”
起初说话的那位宫主,听见后边宫主的话,愣了愣,又想到某个族中传闻,随即反应过来,抿着嘴偷笑,狐族高层都知道,狐皇与冬寒宫主不和。
冬寒宫主早年受过伤,留下了道伤,此生难以孕育,狐皇在玄界遇到一个狐族,碰巧身怀冰雪血脉,便以冬寒宫无后为由,逼迫宫主收为关门弟子兼义女。
狐族的大人物们心知肚明,如今的那位冬寒宫少主,就是狐皇安排在宫主身边的,迟早从她手里接过宫主之位,她表现得越好,冬寒宫主越是不喜。
两位宫主肆无忌惮打趣,盛装美妇却板起了脸,厉声呵斥了两句,朝冬寒宫主报以歉意的微笑,不过笑容几分,歉意几分,就没人知晓了。
“你们两个胡说八道什么!四妹怎么对待弟子是她的事,哪用得着你们指指点点,四妹你不要理会,我们姐妹的感情情比金坚,怎容旁人诋毁!”
“陛下说的是,是我们多嘴了,望冬寒宫主海涵!”嘴上说着歉意,脸上却带着笑,笑的是真,歉的是假,美妇狠狠蹬了眼,两人才收敛许多。
当年的四位宫主两小无猜,夏和宫主先嫁了魔界,春华宫主后远走妖界,秋实宫主心机叵测,权利日益膨胀,后立的两位宫主,都已是她的心腹。
曾经天真无邪的小宫主,只因为不肯同流合污,也逐渐变得生人勿近,习惯狐族里的尔虞我诈,冬寒宫主冷着俏脸没说话,对旁边两个宫主置若罔闻。
直到盛装美妇开口调解,她才稍微有了些反应,微微躬身行了一礼,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是袖子里的拳头,捏得更紧了几分。
没办法,狐族的真正高层在圣殿,四宫镇压四方负责行政,祭祀典礼宫主必须到场,她不想落人以把柄,就只能来看人脸色,能忍则忍。
身边三人继续互相吹捧,冬寒宫主也不再理会,看向山道上瘦弱的身影,眼中满是复杂之色,孩子待她还是不错的,尽管总是被她刁难,仍然对她恭敬有礼。
若是天赋平常也就罢了,自己尚能待她安然处之,可是她天赋越是惊人,表现得越是出色,有争夺宫主之位的资格,那就怪不得她无情冷酷。
那片陡峭的山道上,瘦弱的身影稳步前行,速度从始至终没有变化,安安静静,平平淡淡,开始还在队伍的末端,冷冷看着前边奔跑的众人。
走着走着,其他人筋疲力尽,不得已放缓了脚步,她还是在匀速前行,一个接一个被她超过,也有人不甘落后突飞猛进,也只能暂时领先,很快就后继无力。
她渐渐到了队伍的中游,成狐礼的两百多万人,不是在全速前进,就是在气喘吁吁,只有她不紧不慢,与周围的众人格格不入,很快又吸引了高层的视线。
为什么说是又呢?因为她是冬寒宫少宫主,被狐皇指定的少宫主,尴尬的少宫主,开始就有人关注,只是她落在后边,受到的关注迅速减少,直到再次出戏。
她就那样安静走着,一步十丈,一息一步,不多不少,不快不慢,这样的速度,在冲脉境的仙王里真不出众,可她就是用这样的速度,超过了一个个妖王。
第一天在最末,与几个元丹境同行,远远落在队伍后边,第三天的时候,逐渐看到了一些人,第五天的时候,她就回到了队伍里,第八天,已经在队伍中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