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蝉回家,她母亲还没下班,小弟弟趴在客厅的餐桌上写作业,她继父王云才眼睛亮晶晶迎了上去,说:“小蝉回来啦,今天复习怎么样?”
“爸爸,还可以。”
“来,来,喝点水。”
他用刚才喝过水的碗递过来。
“我……不渴。”
继父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
“怎么精神这么差?是不是发烧了?”继父王云才说着就去摸她的脑袋,没摸出来温度,扶住她的肩膀,就要用他的脑门去跟刁蝉碰,试温度。
“爸爸,我没事。”
刁蝉用力挣脱,心中一股苦涩。
她妈带着她嫁过来,在家里根本没有地位,继父王云才主导家里的经济大权,说一不二,她想要一点点零花钱就很困难,她学画画都是自己打工赚来,她太渴望离开这个家,渴望外面的世界,渴望去大学。
可去年,她落榜了。
文化课不够。
她恨为何自己那么笨,笨死了,为何就是看不懂那些数学公式。
这一年,她很压抑。
母亲换了一份工作,每天晚上都回来很晚,她越来越害怕独自面对继父,他的眼睛总在她身上打转,甚至在她洗澡的时候,总去说话,在卫生间门口徘徊来徘徊去。
她不敢告诉妈妈,没有凭据,说了只会引发更大危机。
自从有了弟弟以后,妈妈的心思都转移在弟弟身上。
刁蝉湿漉漉的头发出来,把衣服全都穿在了身上。
王云才手里拿一个浴巾,笑嘻嘻着说:“乖囡,这是爸爸给你买的浴巾,大城市的女孩洗完澡都是裹浴巾,就像电视里一样。”
“不……不用了,爸爸。”
刁蝉很害怕,闪身来到客厅陪着弟弟一起做作业,她心里才有安全感。
该死的家。
一切都那么压抑,她特别想逃离这一切。
只要考上大学就行。
这是她的唯一出路。
王云才放下浴巾也走了过来,坐在刁蝉旁边,余光扫视着她湿漉漉的头发,心里一股火热,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小丫头真是越发美丽,到底是十八九岁,浑身都是青春呀。
他这颗老树看着就要发新芽一样。
王云才年轻时曾暗恋一个姑娘,也是明艳动人,谈了五年,他依旧相敬如宾,结果姑娘突然跟人跑了,他花了几年时间疗伤,再找对象,年岁已大,本身条件又一般,婚事一拖再拖。
到最后竟找了一个离过婚带着拖油瓶的女人。
他心里很不甘。
刁蝉就像唤醒了他青春时的梦,一个纯洁的女子,美丽,明艳,不可方物。
“小婵,今年高考有把握吗?”
她心中一阵难过,幽幽说:“数学不太好。”
“今天爸爸遇到金榜培训学校的董校长,人家很欣赏你,说是可以给你一份工作,签正式合同,到手工资给开到3000呢,不用加班,周末照常休息,比你妈连白带夜忙活还强呢,考完试就去上班。”
说到董虎,刁蝉脸色一暗,想起这个男人的那张脸,她就觉得人生灰暗,如果高考失利,她多半要被逼去上班,能逃脱那个男人的魔爪吗?
她真不甘。
如果不离开家,离开庆州,她的人生一片灰暗。
王云才继续说:“你这些年读书也花了不少钱,不是爸爸不供你,也让你复读了一年,小婵,你就没上大学的命,命就得认,哎,你看爸爸我,年轻时怎么也没想到会娶个二婚的你妈。”
刁蝉白皙的面色更加惨白。
“爸爸,我知道了,这次考不上,我会去找份事情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