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秦海协会的庆祝晚宴在一片嘈杂的欢声笑语中进入了尾声。摆在首桌上的闹铃响起,酒足饭饱后的渔民们迫不及待的命令服务员撤下酒席,空出了舞池。大家渐渐收起笑容,依据各自的所属村镇围拢到一起。
马僮僮、秦梦瑶等人得到服务员消息,也悄悄结束了舞会,慢慢走下楼。他们停留在一二楼楼梯拐角处,和舞厅服务员们静静的挤在一起,准备观战。一种凝重庄严的氛围在舞厅内渐渐升起,让人感觉有些不伦不类。
新任会长李景文微笑着走到了舞池中央。他手拿话筒,轻哼一声,所有人都慢慢安静了下来,等待他的发言。
李景文身高体壮,虽然喝了不少白酒,但意识依然十分清醒。他面色红润,脸带笑容,轻声说道:“承蒙各位乡贤抬爱,票选李某担任本届秦海协会的会长。李某和大家一样,是个跟大海讨饭吃的苦命人。海上风云变幻无常,浪高风急,艰险重重。各位的辛苦,李某清楚;各位之间的恩怨纠葛,李某明白。无非想多占些渔场,多给家人挣份口粮。伟人说过一句话,很适合我们这些赶海人。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呵呵。”所有人轻轻笑了笑,内心中十分赞同李会长的观点。
李景文继续说道:“只要有利益就有纷争。我们成立协会的初衷也是为了调解纷争,化解矛盾,平衡利益。今年由我继任会长,但我并不想改变什么。协会成立十余年,所有的利益分配机制都已健全。我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执行好、维护好这些规矩和制度。”
“好。”
“不错。”
众人一边鼓掌,一边高声叫好。
李景文双手一摊,微笑着说道:“规矩和制度之外的所有恩怨都要在今天解决。还是老规矩:关上门捅刀子,出了门是兄弟。上台无父子,除死无恩怨。但我还要多说一句。大家都在一口锅里讨饭吃,抬头不见,低头见,乡里乡亲的都是熟人。拳脚虽然无眼,人心自有评判。得势留三分,容后好相见。废话不多说了。接下来按照抽号顺序,依次上台对峙。”
“好。会长说的不错。”众人兴高彩烈的鼓掌喝彩把李会长送下了台。
一名身材矮胖,面色铁黑的中年人走上台。他拿着无线话筒高声说道:“今年我运气不错,抽到了一号。本人姜村村长姜继仁。我们村和孟村都在一号渔场养殖海参。本来按照协会相关规矩,井水不犯河水,各发各的财。但今年海啸,我们的海参都被吹到了他们的参池里了。我们是大前年一起从协会进的货,各自进了三万斤参苗。按往年经验,今年应该最少出参十二万斤,可我们只收获了六万斤。本来赶上天灾必定减产,我们也没什么可报怨的。但他们却收获了十一万斤。我想问一问孟村的,都他娘一样的参苗,一样的海域,一样的养殖技术,也一样遭了天灾,你们村怎么比我们多出这么多的产量来?”
孟村的村长孟学容是个黑瘦的年轻人,只有三十岁左右的年纪。他慢慢走上台,不卑不亢的说道:“我说姜继仁,你他娘的是不是爷们儿?怎么像个娘们儿一样斤斤计较、叽叽歪歪的。还怎么多出来的?你们的海参都吹我们池子里了,能他娘的不多吗?”
“呵呵。”众人一阵轻笑让姜继仁更加气恼。
姜继仁指着孟学容骂道:“你他娘的承认了?”
孟学容冷笑道:“老子就没否认过。我们也不是想赖你们的海参。但那些海参上又没写名字,谁他娘的知道哪些是你们的?我们说过,可以匀给你们两万斤。可你不知足啊,非要两家一样,各自八万五千斤。就他娘的因为这五千斤参,你们堵着我们参池通道骂骂咧咧三个多月了,烦不烦?少他娘的废话了。你们村谁来?单挑还是群殴?”
“干你娘的,群殴。”姜继仁大手一挥,十多名二三十岁的青壮汉子走上了台。
“干他们。”孟学容也向身后把手一招,十余名孟村青壮毫无畏惧的走上了台。
会长李景文微笑着说道:“姜村、孟村各出海参五千斤为赌注,胜者一方得海参并支付双方受伤人员医药费。时限十分钟,倒地不起,重伤多者为负。不许动家伙,不许打眼、喉、胯下等要害部位。违者判负。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