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演到这一步,王大眼也编不下去理由了,便道:“军师。你看如何处置?”
郭松道:“听大当家的!”
王大眼道:“你给军师磕头谢罪,军师若是不计前嫌,俺也就放你一条生路。”
走到这一步,养一箭已经没什么心理负担了,老老实实给郭松磕头谢罪,“望军师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一回。”
郭松道:“既然大当家说了。那以后就是自家兄弟,只要你不吃里扒外,过往的这些事就过去吧!”
“好嘞!”王大眼到底功力差点,直接就没绷住,高兴的扶起养一箭,笑道:“以后就是兄弟了。俺们一起干大事!”
养一箭跪拜道:“听大当家的!”
王大眼拍拍他的肩膀,转头为李英,“老二,是谁抓住他的?”
李英指了指自己的部下,“是大家齐心协力的结果。”
“抓住养一箭,赏!让俺又得一猛将,再赏!”
养一箭的归顺,意味着秋山的统一完成。首要的工作,就是利益的分配。秋山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寨子就百多人,想要控制住就需要划分负责范围。
王大眼计划把队伍分散为南北两部,北寨的基础设施还在,可以利用起来,驻扎一支分队,同时也能防备来自北部地区的威胁。
郭松当即表态反对,他是坚决反对军权分散的。一个土匪窝,战斗人员不过百人,王大眼撑死也就是百夫长的实力,还分权?果断提出了一套将各个区域根据地理情况分化功能的分配方法。
简单来讲就是,农业、手工业可以分配到个人负责,给予一定的自主权。武装力量则全部由王大眼掌握,整体调度。高级干部的个人护卫队,不得超过十人。并且,整个寨子的财务全部由王大眼负责。以发工资为例,不管是养一箭还是李英,他们的护卫也是由王大眼来发钱,赏罚。这样就等于是把护卫队的负责对象变成了王大眼,他们是受王大眼的命令保护高级干部,而不是高级干部的私人武装。而护卫队的训练,选拔,也由武装部队负责,取消高级干部训练私人护卫的权力。
这一套制度虽然比较简单,但已经基本上将大大小小的权力都集中到了王大眼手中,避免出现多头领导和高级干部可能的叛乱问题。王大眼自己虽然没啥建政思路,可还是能分清楚好歹的,当即采纳了这一建议。
李英性格比较孤僻,对这些“权术”不感兴趣,没有提什么意见,王大眼也充分的尊重他,没有动他的私人护卫队。养一箭毕竟是新降的,而且有新仇旧恨,在寨子里也没有任何根基,更加谈不上什么反对意见。
一旦寨子早期的制度确立,以后不管如何扩张,招徕多少人才,都可以以此制度施行。只有接受这一制度的人,才能成为他们的一员。一定程度上避免了由于前期职权不明,管理混乱,导致后期分配利益时的矛盾纠纷。
王大眼将寨子正式改名为秋山寨,由郭松题字,挂了一块牌匾。
秋山位于冀州,这里是粮仓,周边的土壤非常肥沃,适宜耕种,但由于纬度高,冬长夏短,一年只能种一季。从理论上来讲,若不是官府太苛刻,自耕农基本上都是能自给自足的。
但秋山毕竟是土匪,也不敢对农耕区扩张太多,只能将秋山周边的无主土地收过来,勉勉强强凑了二百多亩耕地。再加上山地的部分开发,不进行抢劫的话,基本上还有百来人的扩张余地。
考虑到这一点,郭松觉得应该立一个规矩。首先就是安全区的问题,其次是保护费的问题。
安全区的逻辑很简单:狡兔三窟、兔子不吃窝边草。多建几个窝点,用于逃窜,然后不抢劫周边的百姓,以免引发民怨,招致当地官府的围剿。
保护费则需要一点操作技巧,能出钱给土匪的,只能是有钱的乡绅,而且还得是有钱无权的那种。但凡有点权的,都是没必要交保护费的,他们有官府护着。目标人群便只剩下一种:行商。可秋山的地理位置,其实并不好。背靠太行山,却不在太行八陉的路径上,行商基本不会走这里。
把自己的计划跟王大眼汇报。王大眼表示第一条可行,第二条也容易。“咱们既然不能劫掠邻近的村子,那不正好去百里外的井陉县抢商队么?咱们秋山虽然不高,可它大啊,把那些寨子改建改建,刚好可以当躲藏点。”
郭松道:“但井陉县旁边的紫云山上也不太平,咱到人家家门口去劫道,怕是要遭事。”
“怕球!秋山这巴掌大的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万一被官府围剿,可就没了。紫云山连着太行山,地盘大着呢。”
郭松一脸黑线,这货居然是直接打人家寨子的主意了。劝解道:“紫云山虽然大,可全是山地,看风景还行,养活几百人很难。秋山地势平缓,多山地丘陵,适宜农耕。只有种地,才能有稳定的粮食来源,才能养活寨子里这上百口人。”
打劫,是靠运气吃饭,而且有被反杀的风险。以前这群土匪抢了财宝,也只能勉强果腹。抢劫过程中滥杀无辜也是常有的事情。
郭松是接受了良好教育的人,虽然说教育并不能改变人性,但他的道德观还是具有相当的“韧性”的。抢劫杀人这种事,能阻止的,就一定要阻止。只是自己也是土匪,从立场上来说,他没有反对的理由。只能通过“利益”问题,来遏止这种情况的发生。
现实不是故事会,土匪,并不是值得称赞的职业。
距离吞并北寨过去了一个半月,王大眼摩拳擦掌准备去紫云山劫道。一日,哨兵送来一封信,是灵寿县县令写来的招降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