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教你啊。”郭松拿起一根木条,便在地上教他写自己的名字,并解释道:“奇,表示神奇,武勇。”
顿了顿,又说:“我是个教书匠,你们跟我混,那就都要读书识字。”
周仓道:“读书都是士人的事情,我们一些粗人学这些干什么?”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郭松教育道:“很多道理,只有读了书才会懂。何况你们若想出将入相,就要懂兵法,知时势,不读书哪里行?”
众人听不太懂,却也都点头称是。
“虎子,你读了书,那些账目,你就核算一下。”
“好。”王虎虽然不喜欢读书,可毕竟是亲传弟子,小学的水平还是有,算个数根本无压力。
翌日,得到消息,崔花杀了自己的父兄,然后自刎而死。临终留下遗言,“只恨此生非男儿。”
王虎有些难过,质疑郭松,“夫子,我们明明可以帮她的。为什么不帮?”
“帮不了。”郭松叹了口气,道:“我们去收敛她的尸体,为她举行葬礼吧。”
看王虎抿着嘴生气,便劝道:“救得了一人,救不了百人、千人。只有女人自己想明白,才能得到解救。记住,你必须自己赢得想要的生活。”
“我们可以帮她复仇的。”
“我们不能。我们是军队,不是豪侠!”郭松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我们为她风风光光办葬礼,称赞她的行为,这样会有更多的女性站出来。”
“那我们不是让她去送死了吗?”
“她复仇了。”
郭松赶到时,刘庄正在现场处理,指了指放置在一旁的崔花尸体,“夫子,她在这。”
“多谢。”郭松命人收殓了尸体,把崔家的上好棺材给她,为她写了一篇悼文,夸赞她勇于反抗,敢于斗争的行为。
刘庄劝道:“乱世之中,岂可重女轻男?”
郭松道:“我需要女性站出来贡献力量,就必须帮助她们摆脱枷锁。”
刘庄反问:“人生在世,岂无枷锁?”
郭松道:“那么,这枷锁应该一视同仁。”
“男尊女卑,君臣有别,千古定理。夫子逆天理,背人情,岂可长久?”
“依刘大人看,何谓长久?”
刘庄道:“愿闻其详。”
郭松道:“孔丘人已没,儒家万古存。”
刘庄叹息道:“夫子虽有大志,却不顾实际。”
郭松道:“你所说的,不过是愚夫太多,不通教化而已。我平生大志,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只需教化,一切都会顺理成章。”
“世人穷苦,食不果腹,如何能懂教化?”
郭松道:“国强民富,正是我辈责任。”
“唉。”刘庄一声长叹,扼腕良久,便告辞而去。临上马车,才回头说了句,“愿夫子得偿所愿。”
郭松吩咐左右,“撤军,回真定。”
这次来,收获不小。捞了三个有武勇的人,又搜刮了不少钱粮。马匹也换了新的,驱策起来威风多了。
出城约十里,侧翼快速来了一军,立着“汉”“公孙”两面旗帜。打头的是一百白马骑兵,带队的将军留着长胡子,五官却颇为俊美,是个好汉子。
郭松勒马,高喊:“来者可是公孙将军?”
“某正是。”公孙瓒亦勒马高喊,“前方可是西柏亭郭夫子?”果然如史书记载一样,声音响亮,犹如洪钟。
两人马上相见,互相打量了一番。公孙瓒贵族出身,却是庶子,在号称“白马将军”之前,一直混的不咋地,名望也不行。郭松出身不如他,可却是官方认证的“党人”,卢植认证的“经学家”,名望比公孙瓒高了一档。
不过,公孙瓒就如后世很多逆袭的人一样,自视甚高。崇拜权力,对知识型的人多有轻视。他自认卢植门生,也基本是为了攀关系,而非追求知识。打量郭松的眼神亦颇为轻蔑,摸着胡子,抬着头,斜眼看。
“素闻郭夫子教书育人十三年有余,怎么看年纪,才十八九岁?莫不是有人冒名顶替?”
面对质疑,郭松毫不犹豫的讥讽了一句,“天纵之才,生而知之者,岂是凡夫所能揣度?”
公孙瓒顿时大怒,拔剑大喝道:“匹夫安敢欺我。”
王虎立刻举着盾牌冲出来,“保护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