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之的脸“唰——”得一下红到了脖子根,诧异地看着那双柔情似水还带着笑意的眼睛,他一定是在故意调戏自己!
在外看戏的尧月不禁拍起了手,自言自语道:“啧啧啧,佩服佩服,还是小年轻会说话,不过之前也没觉得这小子有这两面的性格啊……难道是那地龙把吞下去的吐出来了?”
看完热闹,尧月便再次念起法诀,将唐之的魂魄顺着二人牵着的手送回到了她自己的体内。
而回到自己身体里的唐之还陷在此前秦昱的眼神之中,久久未能回过神来,躺在床榻上呆呆地看着顶上空无一物的帐子。
“醒了,醒了!”秦母连忙双手合十不停地念着“谢谢菩萨”。
尧月收起了拂尘有些嫌弃地看了看秦母道:“救你儿子的是我,不是菩萨。”
“哎哟,你瞧我这激动的。对了,我让来福去给你取最爱喝的梅子酒了,颗颗入味,保证你喝了还想喝。”
一听有好酒,尧月就要往外走。
秦母拉住了尧月:“可他们俩好像还没回过神啊……是不是哪儿还……”
尧月在她耳边小声耳语道:“他们俩现在那叫‘恍神’,就跟寻常人一样,一会儿便好了。哎,我一会儿跟你说我方才看见的事,保证你这个当娘的都没见到过,这把我羡慕的哟……”
于是房里就只剩下了秦昱和唐之二人,秦昱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牢牢地抓着唐之的手,而她也察觉到了从手部传来的动静,缓缓地转头看向躺在自己右侧的秦昱,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
“下次别那么傻了。”秦昱温柔地看着唐之,轻声道,“要是你再也回不来了,我会自责一辈子的。”
“……”唐之坐起身,单手捏住了他的脸颊,蹙着眉道,“你都记住的是些什么事啊?我被邪祟上身的事怎么就没记住?”
秦昱被她捏得微微撅起了嘴,非但没生气,反而还笑着将她一把拉进了自己的怀里,轻轻搂着她,在她耳边柔声道:“你的所有的事我都记得;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你被剜过的伤口,也疼在我心里……你的苦衷,我不会逼问,等有朝一日,你愿意告诉我了,我便静静地听你说,耐心地听你说完。”
唐之伏在他怀中,他胸膛传递给自己的那份安心让她舍不得离开,但她不能。
“你还记得你出什么事了吗?此前在刑部大牢见到你的时候你还好好的,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唐之起身坐在床沿看着秦昱问道。
秦昱迟疑了一下,无奈地摇了摇头:“自见你之后,再回去审讯之时便感到不适。只记得白正初把我送上马,之后的事我便记不清了,当我醒来我就发现已经回到府里,接着就听闻你倒下了。但无论我怎么做,你都没能醒来,还好前辈来了,这才得救……我才发现,嘴上说着会护你周全,到这种关头,却恨自己除了会查案,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唐之想起此前遇见白正初时心里那股不对劲,不由得抓紧了他的手:“无需自责,等有一日,我把一切都处理好了,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刑部大牢里的人兴许知道些什么,哪怕只是一点点。
花朝节那日,秦父还在江南跑商,并未归家。于是,秦母便邀了本就想一道的尧月,只是原本尧月是想缠着唐之的,却被秦昱的一个眼神给劝开了,毕竟他想和唐之独处的心尧月那是看得一清二楚。
“福儿,我来。”
秦昱走到坐在铜镜前的唐之身旁,接过了福儿手中的青雀头黛,福儿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一笑退出门外,顺手便将门轻轻阖上,侯在院中。
“你想干什么?”唐之躲闪开去,“你个大男人该不会想替我画眉吧?”
秦昱单手将她按回到铜镜前:“‘夫君’给‘妻子’画眉天经地义,其实我早就想一试,奈何没有机会。”
唐之蹙着眉看着他,今天这又是吹的什么风?
秦昱微微俯下身伸出手指,轻轻将她眉心舒展开去:“即便你现在有一肚子的秘密,即便你几番想将我推开,但至少我们都是真心相待……在剩下这些日子里,让我不再是你的交易对象,而是像个夫君一样待你,可好?”
“……”唐之看着他那期待的目光,心又软了,不以为然地转向铜镜,“随你,反正也没几日了,总得把戏做足了。”
也好,这样,自己就算离开了,也不觉得白来一趟。
下山时,唐之从未想过别的,只一心想着除魔卫道,没想到,“嫁”给秦昱之后,这日子会过得如此惊险而又刺激,酸甜苦辣咸,近乎都尝了个遍。
秦昱双眼含笑看着铜镜中嘴角微扬的唐之,细心地替她描起了眉。
院中,尧月与秦母有说有笑,却突然听见房内传来了争执声。
“我都说了不让你画,你倒是练一练再下手啊!”“我……我这不是没经验嘛,万事开头难,还有个头一回……”“你画成这样还不如让福儿别出去,至少还能拦着你一点,我这都成一字眉了,还怎么出去见人啊……让开让开,我自己来。”
院中的人都你看我我看你的,小声笑了起来。
秦昱不知所措地看着凑近铜镜小心翼翼地修整自己眉毛的唐之的样子,忍俊不禁,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
说到底,骨子里她还是个姑娘,也怕丑。而明明在与邪祟争斗之时,即便受了伤,衣衫褴褛,她也从来不在乎。
不管结局如何,也不枉与她夫妻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