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斯特大将发出要三天打到明斯克的豪言壮语时,比亚韦斯托克东南部的比亚韦斯托克森林里,苏联第十集团军司令戈卢别夫少将却是满脸的忧愁。
他也从德军的广播中和后勤部队的报告中得知,德军已经在沃尔克维斯克会师,自己和部下已经身处包围圈中,发出请求突围的电报后,等了足有六个小时他才接到方面军司令部的回复,然而看到方面军司令部的回电后,戈卢别夫少将犹如被人当头敲了一棍,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反复看了几遍手中的电报,戈卢别夫确认自己没有看错,方面军司令部给自己的命令是原地驻守,不准后撤一步。
戈卢别夫少将此时还不知道,西方方面军的司令已经换成以强硬著称的朱可夫,不准后撤一步的命令也是朱可夫上任后下达的第一道命令。
戈卢别夫少将正琢磨上级为什么下达这种不近人情的命令,一个人忽然冲到他的身边。
“司令员同志,您要的东西我找到了。”
说话的是他的副官波波夫上尉,波波夫上尉手里拿着一套半旧的军服,军服的军衔赫然和他一样,也是上尉。
看波波夫上尉献宝似的拿着这套军服,戈卢别夫挥手说道:“这套军服我已经用不到了。”
“为什么?突围的时候,换上这套军服不会让德国人注意到你。”波波夫上尉说道。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我们不会突围,我们会在这里和德国人战斗到最后一个人,最后一粒子弹。”
波波夫上尉惊讶地长大嘴巴:“可是......我们不是已经被包围了吗?如果不突围,我们......”
戈卢别夫说道:“你问的太多了,有问话的时间,你还不如多练练你的枪法,等到和德国人战斗时用。”
“可是外面,我看到参谋长他们都在换衣服。”波波夫上尉说道。
戈卢别夫走出自己的帐篷,看到参谋长和作战处长等军官已经换上低阶军衔,甚至是士兵的服装,还有两个参谋换上了一身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平民服装,站在一群军官中间异常的扎眼。
“所有人听我的命令,三分钟之内,换回原来的服装,然后回到各自的岗位,任何人不准再说撤退的字眼,马上联系下属各个师,要他们做好原地坚守的准备。”戈卢别夫说道。
“为什么?”参谋长问道。
戈卢别夫没有说话,只是抬手看表。
“现在开始倒计时,还有两分五十九秒......两分五十八秒......”
戈卢别夫的强令下,比亚韦斯托克的森林里,第十集团军的士兵利用茂密的灌木丛和各种树木,连夜加强工事,准备应对德军的进攻。
六月二十九日,天空刚刚放亮,戈卢别夫就听到森林外响起密集的枪炮声。
天空中也传来他熟悉但却无比厌恶的发动机的轰鸣声。
战争已经爆发一个星期,戈卢别夫已经能够根据声音辨别出德军某些武器,尤其是飞机的型号。
听到屋外传来的那种好像电锯锯木头的嗡嗡声,他就知道,那种外形好像一只大蝌蚪,可以悬停在天空中的飞机又来了。
他知道,每当那种型号的飞机出现时,意味着后面无数门火炮正在盯着自己的阵地,一旦那架飞机发出信号,数不清的炮弹就会落到自己的阵地上。
比亚韦斯托克城外,自己辛苦构筑了接近一年的阵地,精心布下纵横交错的铁丝网,绵延的反坦克壕沟、广袤的雷区、星罗棋布的各种机枪掩体、反坦克炮掩体。
然而就是在那种飞机的引导下,德军的炮火好像长了眼睛一般,一个区域接着一个区域,一道防线接着一道防线,数不清的炮弹淹没自己辛辛苦苦构筑的工事。
一个星期的战斗中,有五天的时间,比亚韦斯托克城外的战斗都是在德军的炮击中度过,五天过后,无论是雷区,还是铁丝网,反坦克壕沟还是火力点,上面遍布大大小小的弹坑,就连他这个率领部下亲手部下防线的指挥官,都认不出阵地原本的模样。
五天的时间,德军炮兵将比亚韦斯托克城的外围阵地轰的面目全非,又用了两天的时间占领了那些阵地,顺带将自己和部下赶出比亚韦斯托克城。
现在,这种令人生厌的飞机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防线上空,意味着德军的炮击很快就会开始。
但愿阵地附近茂盛的灌木丛和树木能够挡住敌人的视线,不要让敌人发现自己的指挥部。
戈卢别夫少将的祈求很是有效,两架fi-282直升机在他的指挥部上空一闪而过,没有做任何停留,径直向北方飞去。
北方,比亚韦斯托克通向苏联腹地的65号公路自密林间穿过,公路的南北两侧充满了刺鼻的火药味,连绵的枪炮声打破树林的静谧。
武装党卫军第一“希特勒警卫旗队”师的士兵战斗在树林中,灌木丛和树木的遮挡下,注定会拉近双方的战斗距离。
身穿迷彩服的德军士兵和身穿绿色军装的苏军士兵互相追逐、厮杀,双方有时在十几米甚至是几米的距离内交战,手榴弹和手枪、冲锋枪成为主要的交战武器,火焰喷射器更是成为党卫军士兵们手中的大杀器。
经过无数次刺刀对枪刺、工兵铲对枪托的近身战斗,双方的战线离公路越来越远,愈加向森林深处弯曲,直到第一装甲集团军司令部确认安全。
在森林深处枪炮声的伴奏下,第九装甲师作为第一装甲集团军的先头部队,率先穿过比亚维斯托克森林,冲向他们的终极目标明斯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