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可夫答道:“敌人的第一和第二装甲集团军各有三个装甲军,第三装甲集团军只有两个装甲军,合计是八个装甲军,二十四个装甲师和摩托化步兵师,而我们算上你带来的两个机械化军,合计只有四个机械化军,十二个坦克师和摩托化步兵师可以使用,数量上只有敌人的一半。”
叶廖缅科为难地说道:“这么说我们的反攻将面临很大的困难?”
“正是这样,所以,我决定打一次防御反击,尽可能地用步兵消耗敌人的装甲力量,等敌人的装甲力量消耗到一定程度,失去锐气后,我们再按照总书记的指示发动反击。”
朱可夫说完,盯着叶廖缅科的方块脸,查看他的表情。
叶廖缅科盯着地图看了一阵后说道:“我同意你的计划,给我分配任务吧,我想到南方去,和隆美尔较量较量,虽然我之前是在远东,可是我也听说,德国人的报纸和广播一直在吹捧他是战无不胜的战神,总书记也说他是德国人中排行第三的恶棍。”
朱可夫右眼的眉毛一挑,好奇地问道:“排在他之前的两个恶棍是谁?”
“排名第一的恶棍是希特勒,排第二的是古德里安,古德里安在罗马尼亚的进攻势头很猛,我们的老同学罗科索夫斯基在他手上吃了大亏。”
原来是这样,朱可夫暗暗记下这个排名。
手指头在地图上敲动一阵,目光在地图上游移一阵后,朱可夫轻咳几声清了清嗓子,对叶廖缅科说道:“比起隆美尔,有一个更大的威胁摆在我们面前,我希望你能挑起这个重担,消除这个威胁。”
“哦?什么威胁。”叶廖缅科听到朱可夫要赋予自己重任,顿时来了精神,目光离开地图,转而盯着朱可夫问道。
“敌人的中路是第一装甲集团军,他们沿着鲍里索夫通向斯摩棱斯克的公路发动进攻,距离斯摩棱斯克的路程最近,对斯摩棱斯克的威胁也最大。所以我们要先消除这一路的威胁。我给你的任务是顶住他们的进攻,如果有可能,适当地发动一次反攻,将他们向西方进行驱逐。”
叶廖缅科挽挽袖子,兴高采烈地说道:“对付他们的任务交给我,我有多少兵力可以使用?”
“十三集团军的残部,二十集团军一部,大约六个步兵师,你带来的两个机械化军中的一个由你指挥。防御的重点是奥尔沙。”
“六个步兵师加一个机械化军对付第一装甲集团军的三个装甲军?”叶廖缅科问道。
“怎么?你害怕了?如果你认为无法完成这个任务,我可以换一个更轻松的任务给你。”朱可夫反问道。
察觉到朱可夫目光中隐藏的不信任,叶廖缅科挺直粗壮的身躯,毫不示弱地与朱可夫对视。
“中央方向交给我,我保证奥尔沙是第一装甲集团军前进的终点站。”
朱可夫欣慰地说道:“我相信以你的实力能够让德国人吃够苦头,我等着你胜利的消息,相信用不了多久,你的肩章上就会因为胜利多出一颗金星。”
“我马上动身去奥尔沙,要么德国人被我干掉,要么德国人踏过我的尸体通过奥尔沙。”
送走干劲十足的叶廖缅科,朱可夫抹掉额头上的汗水,心头涌上一阵疲惫,中间还混杂着一点成就感。
对外,自己要和德国人大打出手;对内,自己还要和总书记、叶廖缅科等人斗智斗勇,真是前所未有的疲惫。
至于成就感......朱可夫暗自感叹,脑子笨的人就是好骗,用脚后跟想都知道,三路德军中威胁最大的是来自南北两翼的两个装甲集团军,如果顶不住两翼的敌人,敌人肯定会在斯摩棱斯克地区形成第二个巨型包围圈。
如何挡住来自两翼的德军,这才是真正的重任,这个重任,万万不能交给叶廖缅科。
朱可夫为自己“智取”叶廖缅科而自豪时,隆隆的巨响吸引了他的目光。
指挥室的窗户在雷声中瑟瑟发抖,窗外的刮起暴风,一道道闪电刺穿乌云,闪耀在天地间。
黄豆粒大小的雨点倾泻而下,片刻后,原本干燥的路面化为汪洋,整座城市都笼罩在水幕中。
站在窗前,感受着铺面而来的水汽,朱可夫陶醉地抬起脸。
“太好了,终于下雨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鲍里索夫城内,陈道看着瓢泼的大雨,嘴里爆出和朱可夫截然不同的话语。
“这该死的大雨,为什么偏偏选在这个时候?”
洛伦兹少校好心地开导陈道:“现在是盛夏,有这种暴雨是很正常的,不用担心,这种暴雨不会持续很久的,最多持续一两个小时就会停。”
“你忘了一件事,这里不是德国,没有柏油马路,也没有水泥路面,这种程度的大雨要是下一两个小时,我很难想象城外的公路上会是什么情形?”
一个多小时后,暴雨停歇,陈道跑出住宿的酒店,跳上装甲车,亲自到城外查看道路情况,结果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在雨水的浸泡下,公路上的浮土化为变成了烂泥,直陷到卡车的车轴处,警卫旗队师一队拖着pak 40反坦克炮的欧宝卡车正在泥淖中挣扎,折腾了足有半个小时才开出不到两公里。
陈道还看到,一个宪兵站在路边指挥交通,在一次简单的横跨公路的行动中,那个宪兵双脚陷入烂泥中,挣扎了足有一分钟才拔出左脚,然而仅仅是左脚,左脚上的皮靴仍然留在深不见底的黑泥中。
那个宪兵只顾盯着光秃秃的左脚,忘记自己正在烂泥中保持金鸡独立这种高难度动作。
右脚一滑,宪兵在陈道的注目礼下,手舞足蹈地拍进地上的烂泥中,结结实实的摔了个嘴啃泥。
陈道心中忍不住哀嚎一声,“泥将军”的威力无人能挡,以这种路况,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到达奥尔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