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8日傍晚,克里米亚半岛西南部,塞瓦斯托波尔要塞港口区里,一切都乱了套。
港口区身穿黑色水手制服的海军士兵,和蜂拥而来的人群发生了激烈的碰撞。
“通行证,我有通行证,让我上船。”
类似内容的喊叫声此起彼伏,逃难的人群如同失控的羊群撞到水兵们组成的封锁线上。
修奈泽尔大尉和心上人柳德米拉相互搀扶着混在人群中,肩膀和周围的人撞来撞去。
每撞击一次,修奈泽尔大尉心头的怒火便增强一分。
要是手里有挺捷格加廖夫轻机枪扫上几个来回,整个世界就清净了。
然而这种粗暴的想法只能在他的脑海中打个转,现实往往是残酷的。
两人都失去了以往的活力,瘦削的脸上满是憔悴。
自从一同在v2火箭的袭击下侥幸逃生,两人再次做起了病友。
v2火箭爆炸时,两人及时卧倒,躲过了弹片的袭击,却没有躲过冲击波的重创而双双吐血,随后被附近的战友送进了医院。
经过检查,两人内脏受到不同程度的震伤,柳德米拉原本就没有痊愈的脑震荡更加严重,连日来更是饭量锐减,多吃几口或是食物不对胃口便呕吐不止。
修奈泽尔大尉的胃口也好不到哪去,连续几天的卧床生涯,两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
随着“土耳其人秘密加入轴心国集团”的消息震动了克里姆林宫,总书记斯大林发布了最高指示,尽快疏散塞瓦斯托波尔和刻赤半岛上守军中的伤员和科研人员,以及技术兵种。
作为宣传部门曾经的宠儿,柳德米拉更是得到斯大林的亲自点名。
一定要把柳德米拉·帕夫利琴科同志撤出塞瓦斯托波尔,决不能让她落到德国人手里。
接到来自斯大林的最高指示,加上柳德米拉确实是伤势严重需要撤到后方休养,柳德米拉的主治医生迅速给柳德米拉办理了通行证。
在柳德米拉的求情下,她的主治医生,同时也是她在敖德萨时认识的好友,波利斯医生给同样重伤卧床的修奈泽尔大尉也办理了通行证。
波利斯医生亲自将两人送到码头,一再叮嘱修奈泽尔大尉要照顾好柳德米拉后便挥泪而去。
两人看着波利斯医生修长的身影消失在远处,便反身挤进人群,然而却因为身体虚弱,挤来挤去也没能挤到前面。
挤出一身臭汗的修奈泽尔大尉鼓足剩余的力气,正要再试试,忽然被人抓住肩膀。
“大尉,停下,跟我来。”
修奈泽尔恼怒地扭头看向身后,看到的是本来已经离去的波利斯医生。
“跟我来,到这边来。”
两人在波利斯医生的劝说下离开人群,走到了码头上另一处停泊位。
一艘潜艇正划开水面,缓缓靠向码头。
三个人急忙走到码头边距离潜艇最近的地方,面向码头边一字排开成人墙的水兵中,一个少校军官说道:“这是我们的通行证。”
少校翻看过两人的通行证,随后还给两人。
“你们可以过去了,你的通行证。”少校向波利斯医生问道。
“我是来送他们的······”波利斯医生扬起下巴,对已经走到人墙后边的两人喊道:“柳德米拉,维勒安,无论如何,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你也要好好活下去·····”柳德米拉的喊声自黑暗中传来。
修奈泽尔和柳德米拉两人相互搀扶着走到潜艇旁,在水兵们的帮助下踏上潜艇,爬上指挥塔,沿着梯子进入潜艇内部,被安置到水手们的宿舍区。
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原本空间就不充裕的宿舍区就挤满了人,就连地板上都坐满了人,狭小封闭的空间内,空气很快变得污浊起来。
一个海军中尉走到宿舍区门口,扯着嗓子喊道:“所有人注意,听我说。航行途中,不准争吵,不准大声说话。你们记住,对于一艘潜艇来说,一声咳嗽,一个喷嚏,都有可能要了我们所有人的命。要想安全抵达后方的话,尽量保持安静。”
中尉宣布完航行纪律后不到二十分钟,修奈泽尔和柳德米拉便感到潜艇在缓缓移动。
“我们出发了,很快就会平安到达后方的。”修奈泽尔压低声音说道。
封闭的潜艇中是没法看风景的,这令旅途异常的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