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启对着自己贴身小厮那张想哭又想笑的脸,眼睛渐渐恢复焦距清明。
“快,快回府……”意识一清醒,陆启就沙哑着声音吩咐道。
小厮这下是真的哭了。
“公子,知道你担心着少夫人还有肚子里的小公子,可是,你好歹也关心一下自己啊!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差一点就……你要真有什么事,让夫人和小公子可怎么活!”
陆启扯了扯唇角,浅浅呼吸两口道:“我刚刚又...闭过气去了?没事!一会儿就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说着竟抓着小厮想借力起身。
“公子这次可不是简单的闭了气,方才你那可是断了气!”看着陆启不听劝坚持要起来,老大夫没好气的道。“公子要是再任性妄为,诸位乡亲可作证,就是那位大夫再舍了自己再施神技,怕也再难给公子你续上那口气!”
他年纪虽大,人却不迂腐。林苏寒这种‘急救方法’确是让人震惊,可作为医者,他敏锐的感觉到,这方法‘简单’、‘有效’,有‘人’即可用,运用得当,简直就是起死回生之术!
作为医者,远比平常人体会过更多生命消亡的无奈,也见过为救得性命,用过的更多更奇特更惊人的法子。
这个时候,作为医者的道德以及对‘后生可畏’的爱护,老大夫自然要帮林苏寒‘开脱’。
“并没有多少人始终把他人性命放在第一位的!有些人是没有那个能力,比如说‘我’;而有些人就算有这个能力,也不一定有这份胆量,比如——在此的诸位!”
老大夫一一环视周围的人,见不少人果然露出心虚的表情,再添了一把火:“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道理谁人都懂,可是对这种来自陌生人的无私奉献,公子就可以弃之如履了吗?”
陆启敏锐的感觉到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眼前的这位老大夫,别人或许不认识,他可是熟得很——这老大夫姓荀,曾任职于太医蜀,常年为宫廷中人或官宦之家看病,年前才辞官归乡。陆启小时候就吃过他开的药,妻子自怀孕后一直怀象不太好,也一直是请他来看的诊。看到自己出了事,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只是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救他的,另有其人?
只是目前什么事都比不上这件事:“荀大夫,你知我心中为何焦急,我妻子她,怎么样了?”
荀大夫:“……”
合着他刚才都白说了!
到底为人夫为人父,何况这第一胎情况确实不太好,荀大夫把头扭到一边,道:“大人和孩子,目前平安无大碍。”
陆启就露出个劫后余生的笑容来!
看着荀大夫出现在这里,陆启就估摸着妻儿应该没事了,只是不问上一问,只凭猜测怎么能让人放心?亲耳听到肯定答案,陆启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整个人放松下来,才觉得身体哪哪都痛,尤其是胸膛,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忍不住闷哼出声。
“哼!”荀大夫把头转回来,“现在知道难受了?刚才不是还不管不顾的闹着要回府吗?”
“是是,都是我不对…”陆启咳嗽两声,“荀大夫你大人大量,就别和我这个病人计较……”
“哟,现在知道自己是个病人了啊?”荀大夫瞪眼打断陆启的话,手却扣上了陆启的脉门。“这会儿不逞强了?那就说说吧,还有哪些地方不舒服?”
“身子有些力竭,”陆启从善如流,“还有估计撞车的时候碰到胸膛了……”
荀大夫就一把扯开陆启的领口,只见白皙的胸膛上一片红,在心脏的地方,还留有一个疑似手掌的红印。
“是这样吗…”荀大夫仔细看了看,用手比划了一下,沉吟道。
哪样?
陆启有些不解,疑惑的看着荀大夫。
荀大夫却没有解释,而是吩咐起陆启的小厮来:“你们公子不是闹着要回府吗?还不赶紧准备?”
“是是是,我这就去!”小厮应声要去,突然想起什么驻足问道:“荀大夫,我家公子现在是用马车,还是软轿好一点?”
荀大夫挥挥手,“都可以,你家公子没什么大碍了。”
“哎!”小厮笑着去牵马车,脚步不由轻快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