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在远方的一个动力,所以才有了我的现在,不然现在的宋南野,应该还在混吃等死,喝酒作乐,你喜欢这样的我吗?娶了一个不爱的人,郁郁寡欢,勉强勾着嘴角笑着生活,你喜欢我这样生活吗?还有,这样对人家姑娘公平吗?我不爱她,她要承受我不爱的婚姻。”
“……”
宋毅凯一言不发。
看得出来,宋毅凯心里还是有些触动的,没有之前的态度那般强硬了。
宋南墓注视着宋毅凯,好似一夜之间长大了,锋利的眉眼多了几分耀眼的成熟内敛。
“哥,我跟你说对不起,不是因为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而是我没办法按照你想要的方式给你尽忠,你希望我留在泞城,能时刻看见我,我知道你希望我过得平安,在这方面我答应你,我会过得很平安,很幸福。”
宋毅凯用力抿了抿唇角……
“创业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好多人创业都失败了。”
“我知道,就算失败,我也有失败的方案,我不会让这两千万白白消耗的,未来会很辛苦,为了另一半,我应该扛起这份责任和担当。”
宋毅凯的眼泪掉下来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
曾几何时,他多少次教育过弟弟,要做一个担当有责任心的男人,他就是不听。
童年父母的阴影带给他的创伤太大,让他吊儿郎当惯了,习惯一个人,习惯自私自利,习惯不在乎别人的感受。
宋毅凯拿他没辙,因为父母的缘故,对宋南墓亏欠,所以一直宠着他惯着他。
现在,另一个人教会他成长,教会他男人的责任和担当,他未来会成长为更优秀、更强大的人,因为心里有一束光支撑着他,这是他前进的动力。
倘若光没了,爱没了,希望没了,动力没了。
那,对未来的奋斗还有意义吗?
他又会变回那个庸碌、颓废、不学无术的宋南墓。
一个能将自己的名字改成“墓”的男孩,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
宋毅凯哭过了,忽然一言不发进卧室去了。
宋南墓不知道他去做什么。
等到宋毅凯再出来,手里拿着一张银行卡,交给宋南墓。
“你哥我这个总裁助理,这些年也是挣了不少钱的,这里面有一千万,加上我老板给你的,三千万够不够?”
宋南墓咧嘴笑了,勾住了宋毅凯的脖子。
“哥你瞧好了吧,三十岁之前,你弟弟肯定是巨贾一枚,先不说世界前一百强吧,前五百强我有那个信心,到时候我就挖你墙角,你去给我做助理!”
“去去一边去,哪有哥哥给弟弟做助理?”
“我给你两倍的薪水,我不信你不来!”宋南墓信誓旦旦,年轻人的锐气,有梦想敢拼搏,所以连同眉眼都闪烁着迷人的光彩。
宋毅凯笑了,“臭小子,等你进前五百强再说!”
宋南墓也笑了。
跟宋毅凯打包票,他未来绝对光宗耀祖!
……
“南山南,北海北,北海有墓碑……”
咖啡厅里环绕着这首老歌,让原本想要离开的江北泽,又坐下来,静静听了好久才离开。
外面已经夕阳西下,橙红色的一团,晚霞明亮如火,照得他眼睛也通红。
路过一家便利商店,他走过去了又走回来,进去之后,在卖烟的那一栏转悠,仰着头瞧着上面不认识的名字。
服务员看他长得帅气,走了过来,谄媚笑着问他需要什么帮助。
江北泽:“我想要这个,金桥。”
“你平时抽这个牌子吗?”服务员问。
“没有,我不抽烟,这烟名字好听。”
“……”
服务员笑着给他把金桥拿下来,是个乖乖仔呢。
“就要这个吗?那我给你结账?”
“再要这个吧,苏烟。”
“你确定?”
“……嗯,名字也好听。”
服务员又乐了。
好小子,买烟就看名字,也不管劲大不大!
结了账走出去了,江北泽又折身返回,“姐姐,是不是还要买打火机?”
服务员笑得都捶桌了,“不然装在你口袋里自燃吗?你从哪里穿越过来的啊,看你这模样,不像我们溧城人啊。”
“没……”
江北泽害羞地走了,没好意思再去拿打火机。
兜里装着两盒烟,然后就瞄着站在街口一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男生,在抽烟。
他走了过去,想问人家借打火机。
对方吊儿郎当打量他,“你男的女的啊?”
“男生,怎么了?”
“啧啧啧,你长得倒是白嫩,整容了?”
男生整什么容,他从小就长这样好不好。
江北泽不想搭理他了,转身要走,这人叫住他,握住了江北泽的肩膀,然后弯腰下来,用自己嘴里的烟,点燃江北泽手里的烟。
这就是传说中的借火。
只是还没等点着,身后一个劲道把男生甩出去了,一拳头直接砸过去。
“你特么不看看这是谁的人,你手搁哪了?”
熟悉的嗓音,把江北泽整蒙圈了。
从他这个角度,入目可及宋南墓冻得通红的耳朵尖,但是眼神很清冽,也很冷。
男生不是个吃素的,挨了宋南墓一拳,也给了他一拳,生怕两个人打起来,江北泽往男生口袋里塞了几百块钱然后拉着宋南墓就走。
把他拉到了拐角,他这才松开他。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你傻比是不是!”
宋南墓给他一个火栗子。
“我俩一人挨一拳,扯平了,你还给他钱做什么?有钱没处花是不是?败家娘们一个样。”
“我怕你受伤啊,你天天在工地工作,肩膀很疼吧,还打架受伤怎么办?”
“爷早不在那里干了,以后赚大钱,开公司!”
江北泽不信,还想问点什么,宋南墓用力弹了他脑瓜一下。
“先不说这个,我给你发了那么多语音,你没听到?!”
“……听到了。”
“听到了怎么不回复?!”
“……不想回复。”
“说你傻,那是侮辱了傻这个字,你就是蠢,蠢得要死,谁特么的让你给我挡枪的?我不是说一切有我在吗,你逞什么能?以为你是哪吒三头六臂是不是?”
“就因为是你的家人,我才不能不在乎啊,我不想看到你伤心为难。”江北泽的眼睛红了。
“是,就像家人对你很重要一样,家人对我的意义也很重要,我们不能不考虑家人的感受,但是你,江北泽,对我也很重要。”
宋南墓注视着他的眼睛。
他比江北泽高了一个头,已经习惯了低头看他,去保护他,就像哥哥保护弟弟一样,他希望江北泽依赖他。
“我已经把泞城的一切都解决好了,我哥已经同意了,你二哥也给了我钱让我创业,我说过未来会很难走,比未来更难走的,是你离开了,我们放弃了。”
“……”
江北泽低着头没说话。
宋南墓挠了挠他的头,挠了一下他没动,那就挠两下,挠三下。
江北泽咯吱窝怕痒,他也挠他的咯吱窝,挠到他说话为止。
直到江北泽终于求饶了,“你哥真的同意了啊?你怎么跟他说的?”
“磨了一晚上的嘴皮子说服的,等会儿回家你看看我嘴破皮了没。”
“回什么家?谁要跟你回家了。”
江北泽自顾自往前走。
宋南墓腿长脚长跟上他,勾住了他的脖子。
“不想回泞城,咱就不回去了,省得事多心烦,在这也挺好,没人认识咱俩,反正你去哪,爷就去哪。”
“我去粪坑里,你也跟着我去粪坑里吗。”
“哈,你愿意当屎壳郎,那爷勉强当一个粪球好了!”
一句话逗得江北泽笑了。
这几天他的心漂无定所,此时此刻再次找到了归属感。
俩人说说笑笑往回走,谁都没看到拐角处一抹纤瘦的白色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