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不知道要是被抓住的话,他具体会被谁抓住,可现在站在营盘中央瞭望台上的白狼却很清楚。长子,长女,次子,等等他熟悉的兄弟姐妹的旗帜在空中飘扬着,每一个都似饥饿的野兽,好像在等待着闯入这里大快朵颐的契机。很多人喜欢吃肉,但绝少人喜欢被当成肉,恩索德尤其不喜欢,他到目前为止的大部分人生里都是为了不让自己落入这种处境当中,掉进水缸里的老鼠,他讨厌这样的比喻。
“大萨满的意思是?”白狼皱着眉头环视着墙外的部队,向身边待命的侍卫随口问到。事情演变到这一步,那位老者占了非常大的比重,因此,礼丑此时的态度也就成了恩索德必须要考量的重要指标,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里所有人的命运,都握在了萨满的手中。
“没有变化。”侍卫低声说到,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困惑和焦急。这也难怪,任谁被这样庞大的部队围困,都会感到困惑和焦急。至于所谓的没有变化是什么意思,那就只有白狼和大帐里的老萨满两人心照不宣了。没有变化就意味着,礼丑并不会主动打破这个僵局。
“哈…”恩索德叹了口气,对于老萨满的态度,他已经不知道是该感到高兴还是不高兴了。要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完全是因为老萨满的关系,若不是他拒绝接见所有想要面见他的人,事情也不会这样。火唤仪式临近,此时老萨满到此难免令人不安,不过之前因为他带着一只巨大怪物的尸体,人们还能安慰自己他去找白狼是交代他要提防可能会袭击市集的怪物。但结合上午营盘里升起的烟雾,一整个下午,白狼的营地都太过于安静了,自我安慰压下去的猜疑和随之而来的焦急重新占据了思想,不知道是谁先带的头,子嗣们开始各自领着自己的武装力量来到了这里。
如果那时让最早来此的人见一面老萨满,情况可能还有挽回的机会吧。让那个家伙把部队留在门外,自己一个人去主帐里见的话。可现在再想这些已经晚了,现在的局势已经没有那么简单,白狼能很清楚的察觉到在这些赶来的兄弟姐妹中,有一些并不是为了向萨满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的,他们的部队散发着明显的敌意。这也不难理解,白狼再怎么与世无争,他作为正统的继承人还是有可能在仪式里获得超出他人预计的遗产数额,而对于一些有野心的子嗣来说,不管恩索德分到多少,那数量都是超额了的。与其留着这位兄弟分遗产,不如在这里借着机会将他和他的支持者彻底铲平。恩索德已经预见到了,要是此时萨满选择走出营门,那么不论他要和这些子嗣们说什么,都一定会有人借机直接向营盘发起攻击。
混乱一旦产生,就不会短时间内结束。等到有人恢复理智或狠下心来维持秩序,他和手中这点微不足道的力量早就被屠戮殆尽,那时没有人会承认是自己打响了这场袭击的第一枪,而他也有很大概率就此无事,因为如此庞杂的势力数目就意味着,追查混乱的起因几乎是不可能短期完成的。至于有没有人会花长时间来给自己抱不平?白狼苦笑了一下,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即使有,肯定也只是借机达成其它目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