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构成了战马的肉块,被倒进了整齐的圆环内,除了最主要的圆环,洛萨在搬运后发现地上还有其它的图案和纹路。那些纹路无一例外都是从圆环的主体中延伸出来的,像树的枝叶一般蜿蜒扩散,组成了隐隐可以辨别却又相互之间千丝万缕的三个图形。起司站在这三个图形中的一个上,最后审视着他所绘制的图案还有哪里可能存在隐患,情况紧迫不是盲目行动的理由,越是这种时候,越需要谨慎和小心。
终于,在再三确认了法阵的完整性之后,法师点了点头,他仰头看向等待着指示的同伴,伸手一指三个图形中的另一个,“你们站到那边那个圆圈里去。洛萨,把你的斧头放到离地上花纹远点的地方,我可不想因为被猎巫刀擦到纹路就坏了我的作品。”
伯爵耸耸肩,将战斧插在原地,然后昂首走到灰袍指着的圆环之中,他甚至都没问问起司这圆环是做什么的。要知道放到其他施法者身上,借由这种法阵将除自己之外的其他人献祭换取生机绝不是什么做不出来的事情。不过,在场的人都知道起司不会做那种事,他是骄傲的灰袍,没有事物能让他不得不去放弃同伴,当一些人安慰自己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时,法师会选择找出一条更好的道路,他一直在这么做。
“你最好快些,那东西离我们越来越近了。”猫妖精跟着走入法阵之中,看了眼远处的阿莱埃。作为妖精,凯拉斯是知道人类施法者们的做事风格的,而不论是对谁,他都会告诉他们不要相信那些施法者嘴里的任何一个字。直到起司的出现,他有些不太一样,他懂得为别人考虑。
其余的两人当然没有犹豫。阿塔即便在之前的旅途中有过与施法者的短暂接触,这个以善意来看待世界的姑娘仍然没有给自己建立起一套完备的警备机制,她还不懂得该如何防范别人,也不懂得为什么要那么做。至于巴图,吃下了自己战马血肉的人就是可以托付生死的兄弟,没什么好怀疑的,亦没什么可忧虑。他明白阿莱埃是什么,正因如此,他曾经绝望到想要不抵抗的迎接死亡,现在,这想法早已不见。
伙伴们尽数进入法阵,起司不再沉默,他的双手在空中按照某种韵律开始挥动,嘴里也传出似是低吟似是念诵的声音,即便是闭着眼睛,魔力的光辉也从他眼皮的缝隙里透出。而随着他的哼唱,法阵中央圆坑里的血肉开始颤动,像是它们产生了错觉,以为自己还活着一般。那些血,沿着没有形体的血管流动,从坑洞中升起,汇入地上组成法阵的沟渠,让这里的氛围变得诡异起来。血腥的气味开始弥漫,逐渐带出淡淡的硫磺味。
伯爵眨眨眼,他对硫磺味可是相当敏感,六年前溪谷城一战中满城的恶魔让他对这种气味产生了应激反应,他本能的开始在四周搜寻那些可憎存在的痕迹。理所当然的,他什么都没找到,因为恶魔才刚要登场。那些堆积起来颤动的肉块,开始了本不应该再进行的生长,有的是毛发,有的是牙齿或爪子,甚至有的肉块上,长出了昆虫才会有的触须和甲壳。目睹了这样场景的几人,很快就理解了起司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