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转念一想,反正若是正规渠道走不通,他也已经有了取巧的想法,既然这样,之后也自然能让他们乔装改扮。因此也就点了点头。
站在起司身后的凯拉斯露出不忿的表情,但他看到起司的反应后忍住了开口的冲动,抱着胳膊没有说话。
“至于第三嘛,我想先请问一下,您和这个男孩是什么关系?”老人的目光越过灰袍,落到正被阿塔和剑七照顾着的尤尼身上。
“他是我的学徒。这次的事故是他的法术失控所引发的。不过依我来看,这次失控不像是自然发生的,在他使用法术之前,肯定有什么外部刺激。”
“你教一个心智不成熟的孩子变形术,失控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这种岁数的孩子根本没有理智去控制自己的兽性,这根本就是胡来!”
站在老人身后的某个法师义愤填膺的说。从他的话里来看,万法之城也是掌握着变形术的,不过显然他们对变形术的传授有着更加严格的规定。但这是否意味着起司做错了呢?
灰袍看了眼那个人,没有回答。而白袍老人则看出他的沉默并非是无言以对,只是不屑于回应对方的质疑,于是开口道,
“请尝试回答我方的质疑,这也有助于我们衡量您的意图。如果您承认这孩子无法控制变形术,那您就是将一个不稳定的危险人物主动带入了图书馆,这会影响到整件事情的性质。”
起司何尝不知道对方的意思,这个老人分明就是想刺探他对于变形术的见解,这可比那些被损毁的图签要有用多了。
归根到底,这件事是尤尼造成的,作为他的导师,他有责任为弟子辩护。因此,灰袍缓缓开口,
“刚才有人说,变形术应该在个体具有足够理智后再教授,这种观点没有错。但它是有前提的。”
“这个前提就是,我们需要在变形术中保持‘我’这个意识的存在。换句话来说,在这位提问者看来,变形术就是如名字那样的法术,只改变施术者的外貌,不能也不该影响他的思维方式和自我认同。这也没错。但如果依照这种想法来研究变形术,我敢保证,你们在一百年内不可能善用它。因为想要从旁观者的角度去彻底理解一种动物的全部,然后在脑中构建出它的每一个部分再加之于自己的身体变化上,是完全不可能的。”
此言一出,几名穿着生命学派衣服的法师就露出了愤怒的表情,显然起司的说法在他们看来并不合理。但起司仍然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动物,包括人类在内,怎么确定自身?答案是我们没有这么做。我们活着,但这不意味着我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肺部的每一次起伏,心脏的每一次跳动,肾脏的每一次作用,以此类推。我们自身都无法真正感觉到自身,或者说这种所谓的感觉,也不过是我们的思维器官所能够感觉到的部分而已。既然如此,我们要怎么变成动物?变成其它生物?我不是说徒有其表,因为那实在没什么意义,就算变成了鸟,你也不会飞,就算变成了鱼,你也不会游。那是因为你仍然是你,你不是鸟也不是鱼,你在施展了变身术之后仍然异常清晰的知道,自己是人,而且时刻准备着在这个想法模糊时变回人。”
“这怎么可能是完全的变身呢?你不过是将自己的身体视为工具,以工具的方式对它进行操纵罢了。所以飞不了多远,游不了几下就筋疲力尽。我不这么认为。我认为,‘我’是一个可以在变形术中抛弃的概念,至少应该重新审视。通过对作为人的‘我’进行远离,意识反而可以更好的接纳作为鱼的‘我’,作为鸟的‘我’。于是当我是鸟的时候,我可以飞的很好。”
“而这孩子,就是我在这种理念下教授出的学徒。我承认,他失控了。但他也可能只是将人的愤怒变成了熊的愤怒,二者的表现方式自然不同。可这与变形术无关。我这样说,各位能够理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