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因为在这里的起司也不是真的,就连血液和生气这种自残形的法术都同样难以成立。这也是为何起司一直到现在都没尝试在镜界里施法的原因,就连一次最简单的尝试,他都没办法进行。
但要想完成任务,尝试不可避免。起司蹲下身子,将手掌贴到某种供他站立的物质上。老实说,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站在什么东西上,因为他和尤尼很可能是以某种灵体般漂浮的状态在镜界中游荡,他们所谓的站立,极可能只是基于自身经验想象出来的,也许他下方什么都没有。
所幸,这样的事情没有发生,起司确实摸到了某种东西,而通过轻松的用一只手将自己支撑起来做了个倒立,他也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在这个空间中并不受重力影响。
“……”
不出意外,这里没有声音。起司张开嘴,努力想要说点什么,但徒然的发现自己的发声器官变成了一种装饰品。可能性有两个,一是他的身体实际上只是一团模糊的能量体,虚拟出来的嗓子自然难以发声。
不过,借由象征法术的基本原则,有的时候只是徒具其形,也能略有其实。因此起司更相信第二种可能,这里不存在声音,或者说,这里没有可供声音传播的介质。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就不得思考那些制造恶魔的人是怎么在这里协同作业的了。
接触地面,是为了构成联系,虽然以虚构的手掌来完成这个动作有些多余,但熟悉的方式有助于施法者集中精神。起司重新回到单膝跪地,一手按着地面的姿势,尝试着用自己的思想去感知这个世界。换句话来说,他在尝试在镜界中进入冥想状态。
听起来有些奇怪,冥想会对眼下的局势有所帮助吗?答案是有可能。因为大部分施法者最初对魔力的感知都是自冥想而来,在这一点上气的修行者也是如此。通过冥想,起司尝试着去感受这个世界的魔力,如果它存在的话。
有那么一瞬间,起司以为自己将要被镜界排挤出去,但他靠着沉稳的心性和敏锐的洞察及时调整了自己的冥想方式,躲避了这次危机。
在此之后,他就感受到了某种陌生的能量在周围的空间中涌动。那些能量很安静,很脆弱,也很不稳定。灰袍开始逐渐意识到这个镜界的本质,随即感到发自内心的喜悦和惶恐。
这是一个正在生成中的世界。它诞生自世界上第一面镜子出现的那一刻,而后便一直存续至今。听起来,它应该已经存在了许多岁月,但以世界而言,这时间还短的不值一提,因此它仍然极度原始,极度浑沌。
确认了这一点的起司缓缓起身,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眼睛里已经不是眼白和瞳孔,而是一整片镜子。
灰袍走向自己的学徒,他从袖口伸出的手指伸长变形,化作某种类似触须的东西,那五条触须钻进不可见的阻碍之中,分化且变的更细,像树木的根须。
当这些根须占据了一片足够大的区域后,起司将手掌向后一拉,阻挡在他和尤尼之间的东西边立刻消散。
听起来这些内容似乎全无章法,但起司的做法其实是有据可依的,且相当讽刺。因此他在这个异样世界里所采用的法子,正是那些邪神在镜外世界里所用的方法。
换句话说,在镜界里,起司自己就成了一个从外部世界侵入的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