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东临一晚上没有睡着,他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出现了昨天晚上看到的人。
忘不了不是因为他的外貌,而是因为他带给他的感觉。
恐怖,恐怖,好恐怖。
如果无法拔除这一股恐怖感,他将会永远被这一股感觉支配。
他这么想着,人偶的体内,由东方溯光放进去的那一刻珠子发出了幽幽的光芒。
受到了刺激,珠子中的力量比起之前几天,释放得更加肆意。
人偶的躯体渐渐无法承受这样的力量。
这一股力量让石东临产生了错觉。
他以为自己只是极度想要调查清楚贺长生的真实身份,所以才会如此暴躁。
于是乎,等天一亮,他就起床,随后,在城中的大街小巷奔跑着,寻找着可以缓解他心中情绪的人。
也就是贺长生。
顾妨是晚一些,经过东方溯光的提醒,才知道石东临独自跑了出去,她没有花多少时间,就找到了在街上奔走的石东临。
“大师兄,你怎么了?”顾妨拉住他的手,阻止他的暴走。
当她握到了人偶的手,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的身体就像是装满了水,却被戳了成千上百个孔的木桶。力量从各个方向漏出来,当力量都散尽,也就是这个人偶坏掉的时刻。
顾妨没有来由地失望。
“昨晚上见到的那个人。”石东临的心中有一股烦躁的感觉,“他有问题,我必须找到他!”
他无法解释心里头没来由的不安与恐惧。
顾妨沉默。
石东临挣开顾妨的手,越走越快,终于和顾妨的距离越拉越开。
顾妨停下了脚步,没有追上去,只是看着他的背影越小越小,直至消失。
东方溯光推着轮椅,来到了顾妨的身边。
“怎么回事?”顾妨问东方溯光
东方溯光一直在观察着石东临,包括他们两个人昨天离开他的视线后,他也一直让恶鬼们跟上去,探情报。
“看来,珠子中的力量会在某些时刻想要释放出力量。”东方溯光的结论是这样,“为了宣泄体内的力量,这个人偶在找对手。”
“你是说,这个人偶急着找贺长生,是因为他想要找一个可以让自己体内沸腾的力量宣泄的对象?”
“嗯。”东方溯光判断,“如果不这样,估计那股力量就有把他逼疯了。”
顾妨并不愿意石东临和贺长生对上,于是乎,她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黄符。
这一张黄符是一张招魔幡。
一旦启用,可以引来附近的妖魔。
东方溯光有点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随后他笑了笑,主动找了一个地方躲了起来。
顾妨拿着招魔幡,心里犹豫了一瞬间。
周围都是人,如果顺利的话,石东临铲除那些妖魔,同时可以宣泄掉体内的力量,也可以避免和贺长生的冲突。
但是如果稍微出了差错,也许会伤及无辜。
顾妨在这一瞬间,突然就理解了贺长生昨晚说的话。
你杀人了吗?
如果你不敢杀人,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再待在他的身边好。
在昨晚,顾妨想要骂贺长生胡说八道,说些她听不懂的话。
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了。
原来如此。
在现在的石东临身边,他选择的是一条残害苍生的道路,如果不是和他走上同一条路,确实是没有必要待在他的身边。
“你如果做不到。”东方溯光看出了她的犹豫,在一旁喊了一声,“我随时可以代劳。”
顾妨沉默了一会。
为了多数人,牺牲少数人。
为了重要的人,牺牲无辜的人。
走在人生的岔口,一旦选择了道路,就没有退后的权利。
顾妨启动了招魔幡。
原来如此,贺长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好的事情,不弄脏自己的手,宣泄自己所以的善意,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瞬间,原本阳光灿烂的天空,一下子就暗了下来。
万魔齐聚。
“怎么回事?”
“你们看看天空。”
“啊啊啊啊!”
街道上的人们,抬头看到了形状各异的妖魔,发出了尖叫声,随后,人们四处逃窜。
普通的一日,立刻变成灾难袭击的开端。
石东临皱眉,沉着脸,抬起头。
这是灾难时刻。
拯救者再此。
他义无反顾,为了地上的人们,冲了上去。
东方溯光找了一个适合看戏的角落,随后手一扯,周围的恶鬼围绕在他的身边。
他原本让这些恶鬼一监视贺长生、林见和唐稚,二跟着顾妨和石东临,据他所知,这个城镇里,现在需要掌握的就是这五个人。
其实他的打算还是引来贺长生。
东方溯光抬头看,人偶的身上绽放出珠子的光芒,光芒盛大。
这就是力量快要烧尽的前兆。
可惜的是,按照他的预算,目前引来的妖魔还不足以消耗完他体内的力量。
东方溯光本来以为,看到妖魔出现的贺长生也会出手,这样,人偶也会注意到他。但是按照监视的恶鬼来报,他似乎趁着人们跑了,顺了一壶茶,拿了一碟糕点,找了一个地方,做了和他一样的事情,那就是,优哉游哉地看戏。
再然后,他就躲起来,不见踪影,就算东方溯光派出去的恶鬼都找不到他。
他需要逼贺长生现身。
虽然极度不情愿,但是东方溯光将所有的恶鬼都收了回来,接着倾其能力,去将贺长生找出来。
他的所作所为,是有价值的。
不一会儿,就有恶鬼找到了贺长生。
“很好。”东方溯光连续铺了几张招魔幡,把石东临往贺长生所在的方向引。
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
莫名其妙,东方溯光烦躁地用手敲了一下轮椅。
这是一种直觉。
他在操纵着这一场木偶戏,但是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的所作所为,然后笑出了声。
可惜,开弓的箭,没有回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