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这萧笺舒不用自己的人,却用了与萧思舒交厚的杨恕祖。
一则,若是这杨恕祖真就有办法走到二八分账,又建起了龙煌台,那这八成的钱财可不是小数目,他能借机赚一波自己父亲的好感;
二则,若杨恕祖完不成这个工程,到时龙煌台建不好,那龙煌诗会自然无从谈起。想来这次龙煌诗会萧笺舒没有参加,萧思舒定不会缺席,萧思舒文章天下驰名,若他露足了脸,那他拉拢文臣岂不更加手到擒来,若龙煌诗会没了,不也算变相挫了那萧思舒的风头;
三则,向杨恕祖怎么说也是有才的,若日后涉及夺嫡,他铁定是萧思舒的人,杨恕祖若要站队,那整个京都杨氏怕是全都要倒向萧思舒,这对萧笺舒可是大大的不利啊,如果这次龙煌台不能完工或者延期,他萧笺舒可以趁机造势,除了这杨恕祖的同时打压萧思舒。
好一个一箭三雕之计啊!
苏凌沉吟半晌,也无奈的笑了笑,方才道:“苏某斗胆问一句,不知杨大人觉得钱财重要,还是性命重要。”
杨恕祖闻言,疑惑不解道:“苏老弟何意,当然性命重要了。”
苏凌点点头道:“想要保命,那你们杨氏一族,怕是要放点血了。”
“啊?......这......这可是一笔巨款啊,我杨氏......”
苏凌一摆手,一副你不要忽悠我的神色,淡淡道:“杨氏一门自先朝便是名阀望族,大晋立国六百余年,杨氏一直是首屈一指的大族,莫非就真的没有这些许家底?杨大人啊,若连这点都舍不得,那苏某也就无计可施了啊。”
杨恕祖脸色一暗,终是摇了摇头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苏凌点点头,他本就对这些门阀没有好感,控制着整个社会最好的资源,做出来的事却无比龌龊,千百年来,如出一辙,便是这异时空,竟然也是如此......
因此杨氏一族,割多少肉,放多少血,他自然是无所谓的。
反正你有的是钱。
苏凌笑了笑道:“这件事解决了,那另外一件呢......”
杨恕祖闻言,脸上出现了一丝怪异的神色,低声道:“苏老弟,这件事颇为怪异,我未曾向旁人提起,若不是我束手无策,怕是我任谁也不会说的。”
苏凌这才正色道:“想必杨大人相信苏某的为人吧。”
杨恕祖也正色道:“这是自然,否则杨某也不敢直言相告,毫无保留。”
苏凌这才点了点头。
杨恕祖低声道:“苏老弟啊,你可知道今次修建龙煌台,人手奇缺啊!”
苏凌一摆手道:“杨大人,我不是说了,缺人发告示征召啊!......”
“不不不!”杨恕祖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凑到苏凌近前道:“我征召了啊,可是招不来啊......”杨恕祖一副苦瓜脸。
“什么?......是不是你酬劳给少了......”苏凌诧异道。
“哪有,绝对公道啊,可是就是招不来人。不知为何。”杨恕祖垂头丧气道。
苏凌心中一动,不动声色道:“杨大人不妨仔细说说。”
杨恕祖叹了口气道:“往年无论是民夫还是工匠,都是极好征召的,今年却十分反常啊,我已经连下了三道征召令了,民夫还好,但也比往年人少很多,那工匠却更是寥寥无几,如今不过两个巴掌便能数得过来啊。”
苏凌已然猜到了,他隐隐觉得这件事情跟京都失踪工匠无数有着莫大的关系。
可是这件事毕竟牵扯甚大,他也不便明说,便笑了笑道:“既然京都招不来,何妨向中书表明,下发就近郡县,协同征调啊!我想徐令君还是会竭力操持的。”
杨恕祖这才恍然大悟,站起身来又是大礼道:“苏公子大才,救杨某于水火,杨某记住今日情分,容后再报。”
苏凌心中一颤,还是别了,你这玩意以后走背运,我这情你最好永远别还。
苏凌嘿嘿一笑道:“不用不用,山外青山楼外青楼,能人背后有人弄......真不用记在心里。”
“什么什么......”
杨恕祖脸都绿了。
苏凌哈哈大笑道:“杜恒,送杨大人......”
杨恕祖走后,苏凌一天都待在屋里蒙头大睡,一则是自己太累了,再有自己这伤虽然不要紧,但还是需要休息的。
何况晚上还有事情,那个谭敬还等着自己去审呢。
日落西下。
苏凌这才起来,胡乱的到灶房吃了点东西,便走到了院中,看了看西边的夕阳。
火烧云,晕红尽染,晚霞如歌。
苏凌做到心中有数,又闭眼感受晚风吹动。
竟然是南风,还有丝丝暖意。
不过刚刚到二月。这风便是有些暖意的南风了。
这便更好确定了。
苏凌睁开眼唤道:“杜恒,你替我跑一趟,太尉杨文先的府上,见见杨恕祖,告诉他这一段时间应该都是好天气。”
杜恒这才走出来道:“你怎么不去。”
苏凌笑道:“你活动活动呗,我晚上还要去暗影司,审个茅厕里的石头,我怕去了回来来不及了。”
杜恒这才道:“那你当心些。”
苏凌点点头道:“放心好啦,暗影司万无一失。”
杜恒这才点点头走了。
夜色降临,星月争辉。
苏凌站在后院,忽的听到后门有车马声响。
他打开门,却见伯宁和四个暗影司的人正等在那里。
见是苏凌,伯宁阴鸷的脸上微微有了些许笑意,点了点头道:“苏曹掾,准备好了,咱们这就去吧。”
苏凌点了点头。
四个暗影司人朝他走来,手中又拿了黑布。
又来!
苏凌一脸无语,只得照办。
被人扶上车后,伯宁淡淡道:“走......”
马车清响,朝着未知何处的暗影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