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斥候摸了一把脸上的汗,单膝跪地,抱拳道:“报将军!!我等在关门前巡视,忽地从暗处射来一支冷箭,我等追时,便听到战马嘶鸣,由于夜色太黑,我等只影绰绰地看到一文士打扮的人,身骑白马,策马而回,方向是萧贼军营”
“嗯?什么人竟然如此大胆他单人单马,趁着夜色靠近我沧水关,只射了一支冷箭便走,到底欲意何为?”蒋邺璩诧异非常,抬头看向郑侗。
郑侗也是一惊,赶紧道:“那冷箭在何处??”
那斥候赶紧将怀中一只羽箭呈上。
蒋邺璩和郑侗、皮氏兄弟借着烛光看去,却见那羽箭并无特别之处,只是军中的制式羽箭罢了。
正自疑惑,那斥候又道:“我等取这羽箭之时,却发现羽箭上嵌着一张纸,纸上似乎有字,我等不敢擅处,也并未打开观瞧现上呈将军过目!”
说着,将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递了上去。
蒋邺璩将这张纸拿在手中,并未急于打开,小心翼翼地在灯下照了照,隐约看见透过纸背,有字迹。
他淡淡看了一眼郑侗和皮氏兄弟,这三人倒也识趣,目视他处。
蒋邺璩这才缓缓将这张纸展开来看。
却见上面写着一段小字,细细读来,却是:
致沧水关蒋邺璩将军:见字如见吾心,吾原因大将军杖责,心中怨恨,无奈之下,屈身投贼,原以为萧元彻礼贤下士,定当待吾不薄,却未曾想,那萧贼匹夫,视我何轻,到如今只为小小主簿,其更言语之中多有戏耍慢待之意也。
如今吾身在萧营,却深感大将军之恩,悔之晚矣!但,吾深恨萧贼慢待欺侮,誓要伺机重投大将军麾下也!
然,天助暴虐,萧贼得势,大将军失势也,如今渤海危矣,幸有将军神射,一箭射中萧贼。
今萧贼匹夫,命在旦夕,其军上下,人心惶惶,其军师祭酒不可弹压也!
吾乃罪人,却有戴罪立功之愿,只愿与将军联手,却有一计,献于将军,望将军从速而行!
吾内汝外,里应外合,将军可趁夜色夜袭萧营军寨,吾于其内,暗中联络心向我渤海之死士,到时内外齐动,而那萧贼亦命在须臾,何愁不克乎??
大将军新败,渤海危急,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将军既有心报效,由此良机,万勿错过。
以将军一人之力,而使渤海幽而复明,大善!
务请将军早日出兵前来,吾在敌营孤胆饮冰,翘首以待,切切!
蒋邺璩将这张纸上的字连着看了数遍,这才确定,这张纸上,只有这些字,并未有落款署名,或许是传递消息之人,怕此物被萧营截获,自己的身份暴露,故意未落款。
可即便如此,蒋邺璩却还是能从字里行间猜的出来,这段话是何人所留。
许宥之!定然是他。
想罢,他看着斥候,沉声道:“可看清那射箭之人的容貌”
“不曾.但应不是什么武将,并未披甲,只穿了一身文士长衫,那骑马的手段,也不是武将的手段!”那斥候忙道。
蒋邺璩闻言,更加笃定此人定是许宥之无疑。
蒋邺璩挥了挥手,让斥候退下,又盯着那纸上的字看了几遍,这才抬头对郑侗道:“郑主簿,这东西你看一看.可信么?”
郑侗正不知道到底那纸上写了什么,闻言赶紧接过,一口气看罢,不由地哈哈大笑起来,一边将这纸递给皮氏兄弟,一边拱手朗声道:“恭喜将军!贺喜将军沧水关有救了!那萧元彻定然难逃公道!”
蒋邺璩却不动声色道:“哦?看来郑主簿是觉得这纸上所写可信了?你可看出这是何人所写?”
郑侗似故意卖弄,一捋山羊胡,鼠眼转动,故作高深道:“这个倒是不难,下官若猜的不错,此乃许宥之所为也!下官又听那斥候禀报,言讲那射箭之人身穿长衫,像是个文士,便更加笃定此人必是许宥之无疑了!”
蒋邺璩暗暗点头,这个判断倒是和自己一样,遂道:“郑主簿既知是许宥之所写,就该明白,此人可是背主求荣之辈,他可是背叛了大将军的郑主簿却为何如此笃定,他信中所言不虚呢?”
郑侗一笑,拱手朗声道:“将军请想,许宥之乃是迫于无奈而投萧贼,那萧贼身边谋士如云似雨,而许宥之在我军时,名声亦不好,岂能得萧贼之重用乎?若下官料得不错,那许宥之此番投萧,非但得不到重用,还会处处遭受排挤和慢待.正如这纸上所言”
蒋邺璩想了想,点点头道:“郑主簿继续”
郑侗滔滔不绝道:“再有,那萧贼被将军一箭射中,此事却是千真万确,将军和诸位将士也是亲眼所见,至于他的伤势到底如何虽不能确切知晓,但从其营门紧闭,免战牌高悬便可推测出一二,那萧贼伤势定然不轻.而许宥之此信,写的明白,萧贼伤重,命在须臾.正是两相印证!”
蒋邺璩听着不住点头道:“郑主簿所言,也是我心中所想啊”
郑侗又道:“三者,那许宥之与大将军有故旧,他受罚,皆因审正南向大将军告发其族中多有不法大将军不过是以律行事罢了其又受大将军恩惠,在渤海谋臣中,地位甚高,如今到了萧营,岂愿受辱,必不习惯被慢待所以,他又复归之心,此乃人之常情也!”
蒋邺璩点头道:“郑主簿一番分析,真真如拨云见日也!”
郑侗一时忘乎所以,一副运筹帷幄的神色道:“将军,萧贼命不久矣,此乃天赐良机于将军也!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下官力主将军万勿见疑,与许宥之里应外合,萧贼头颅,唾手可得也!”
一番话,挑动的蒋邺璩原本蠢蠢欲动的心,再也忍不了了。
他忽的一拍桌案,大吼一声道:“来啊,擂鼓聚将!今夜夜袭萧营,不取萧贼头颅,誓不回还!”
“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