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张了张嘴,犹豫了许久憋出一句话:“娘娘,胡四公子和尊上,本就是一人啊。”
“嗯。”草草又往火盆中扔了几张纸。
乌鸦不知她这一声“嗯”是听到了还是知道了,想劝她烧纸无用,却终究化作一阵长叹。
胡源如愿葬在京城之中,太师的葬队一路南下至临安祖坟,是以下葬之日,来送胡源的的家人几乎没有。
他生时,这副身子就颇引妖邪。草草怕棺中尸身引来觊觎的妖魔鬼怪,只给他择了个风水不太好的地方,种了些平常不过的松柏。思虑许久,还是将那半包本想种在他坟头的香草种子收了起来。
自坟地回来,草草一人坐在屋中,对着窗户喝了一杯昨日的旧茶,就开始收拾胡源的遗物。
门外胡秉不知在与何人低声言语,草草只大致听出和钱有关,想了想还是出了门。
“胡秉,怎么回事?”草草嗓音干哑至极,就连她自己听了都不由一怔。
胡秉低头道:“夫人,这位法师是请来为四少爷超度的,他们……嫌赏金不够。”
“超度的?”草草看着那位法师,忽而勾唇一笑,想起曾经在汝河超度仲锦书这事。
“胡秉,超度是件大善事,他要多少就给吧。钱不够找秦先生去拿。”
“好,夫人。”胡秉虽然不解,也没多问。
那法师从未见过丈夫死去还能如此谈笑的主家,传闻之中这女子有琴仙之名,却也克死丈夫,连带胡太师都中邪一般暴毙,实在让人不敢招惹。他不敢再提要求,讨了便宜就赶紧收拾东西走了。
草草嘱咐土地照看好槭树园子,直接招了云往白蟾观而去。
宿芒吃了乌鸦神君送来的仙丹重又生龙活虎,痛定思痛,召集众弟子开山种菜养猪。
草草寻到她时,她正在逗一群小猪玩。她站在猪圈前,看着宿芒没心没肺的样子,不由发自内心得一笑。
“宿芒。”草草唤她。
宿芒见到草草自是惊喜,一看她身后没有胡源便猜出他已不在人世。只不过这次她很是知趣,一字不提,还叫人拿出私藏的好酒,又叫席月绑了个厨子来,给她俩烤乳猪吃。
这一顿酒宴两人皆纵情豪饮,没有一句安慰,甚至没来得及大哭几声就已经烂醉在桌前,还是席月一边叹着气一边将她俩送至房间睡觉。
第二日日上三竿,宿芒一觉醒来,草草已经回到上界。客房之内留着几张银票,几百两白银是有的,这些乃是土地将说音楼盘出和草草分得的钱财,草草觉得没多大用处,干脆就留给了宿芒。
宿芒啧了啧嘴,将银票揣到怀中,直感慨这届神仙各个有钱,就是不辞而别的通病让人不喜。
草草一声不吭地回了长留山拾花殿,拿了淑湛的蛟龙衣便独自一人驾云去了昆仑墟。
此一月假期,春秋馆测试已经结束。草草对此不知,直接去了星罗馆女弟子房,里面已是空无一人。
银杏仙恶作剧般得突然窜出,从树上砸在草草头上,往日草草总会训他一顿,可今日她只是将他拎起,放在他平日最爱待着的窗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