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助和杜雍打头阵,费力挤出一条路,终于挤到了前方。
摊位很多,买家也很多,但书籍并不是很多,往往是十几个人在围着一本书在看,还有些人在后面排队。
“厉害呀!”
赵德助擦了一把汗,眼中尽是兴奋之色,这么多人追捧,肯定有好东西。
他仔细想过,来黑市要买几本好秘笈,赵家剑法虽然厉害,但总使的话未免有些单调,容易被别人针对。
多学几门招式总是好的,所谓技多不压身。
赵德助拉着杜雍:“老杜,你是想买什么招式?”
杜雍摊摊手:“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想考古来着,做做学问……”
还没等他说完,赵德助就大笑起来:“你小子做学问?确定没有说笑?”
裴颂闻言也莞尔,杜雍为人机智他认可,武功强劲也说的过去,但说到做学问,杜雍在城西是垫底的那批。
杜雍冷哼一声,淡淡道:“别瞧不起人好不好?本人早已经不是昔日阿蒙。”
“什么阿蒙?”
赵德助和裴颂都愣住,难道杜雍有个“阿蒙”的小名吗。
杜雍打着手势,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在家养伤那会儿,做学问做的很开心呢。”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魏公子双眼亮起,细声念叨几次,然后大赞道:“仅凭这句话,杜兄就是学问人呀!”
魏夫人笑盈盈地看着杜雍,颇有仰慕之意。
杜雍含糊道:“不敢当,不敢当啊!”
眼睛扫到中间的小区域坐着几位白胡子老头,拿着羽扇轻轻摇动,端着茶杯慢慢喝,淡定地看着拥堵的人群,高人风范十足。
杜雍转移话题:“魏兄,那些老人家是?”
魏公子扫了一眼,回道:“负责鉴定的人,官府雇来的。”
“鉴定?”
杜雍心中颇为好奇,追问道:“他们能鉴定秘笈的真假?甚至是识别古文字?”
魏公子摇摇头:“没那么神奇,他们只负责鉴定纸张或材料的年份,还有墨迹的新旧,因为这里的买家喜欢追求原本。”
赵德助咕哝道:“怪不得这些摊子上面的书籍都是破破烂烂的,而且都泛着屎黄色,好像在茅坑里染过。”
众人大笑起来。
裴颂摇头笑骂:“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当心这些老板揍你。”
赵德助嘿然道:“我是顾客,他们欢迎还来不及呢。”
笑过之后,魏公子解释:“像秘笈和卷子这种,新的几乎没有市场,因为造假太容易,老东西相对要靠谱些。”
赵德助看着那些拿着书籍仔细翻阅的买家,心中有些疑惑:“看这么认真,难道卖家不怕他们过目不忘吗?”
魏公子笑了笑:“书籍缺五页,卷子差两角。买家付钱之后,卖家才会补齐。”
原来是这样。
魏夫人指着左边:“众位,咱们去那个摊子吧,没多少人。”
众人顺着一看,发现那个摊子的地盘很大,书籍也很多,但是围着的人比较少,远不如其他摊子那般热闹。
走过去。
老板五十来岁,长相普通,瘫在软椅上,半眯着眼睛,悠闲的紧。
摊子上有几十本书籍,还有两张古卷。
赵德助盯着他,好奇地问道:“老板,别家老板都只剩七八本书,你摊子上还剩这么多,而且看货的人也没有多少,是货不行吗?”
老板睁开眼睛,笑了笑:“货多半是好货,生意也还行,开市到现在已经卖出了十几本。至于看货的人不多,完全是心理作用,顾客们认为我这里这么多货,肯定批发来的,没有精品。其实这些货我攒了很久呢。”
“多半是好货?”赵德助抓字眼。
“大半的货物我是能大概看懂的,明白是好货。少部分的货物是我完全看不懂的,但都是找行家请教过后,再花大价钱买来的,如果能证实是假货,我愿意接受官府的惩罚。”老板细细解释。
赵德助呵呵笑道:“你倒是挺诚恳!”
老板谦虚:“老卖家,常年在这里打混,有些事情还是注意点好。”
杜雍笑着问道:“已经卖了十几本,赚了不少吧?”
老板摆摆手:“卖的是贵,但成本也高……十几本的话,利润小几万吧。”
杜雍大赞:“还不错嘛。”
老板笑了笑:“听上去确实还不错,但要攒这么多货物,需要很多时间,很多人脉,还要冒着亏老本的风险。其实也挺不容易的。”
杜雍想想也是。
赵德助大咧咧地道:“你进货之后可以抄录呀,多卖几遍,我知道抄录的在这里没市场,但你可以拿到其他地方卖嘛,比如说南郊。”
老板哑然失笑:“拿去南郊的话,虽然有一定的市场,但是卖不上价钱。最重要的是,规矩里没有这种做法,秘笈古卷古籍都是一锤子,不存在抄录再卖这回事,否则名声会臭。”
赵德助微微点头,捞起一本剑谱,翻了翻,果然缺失了好几页。这本剑谱的纸张非常厚实,字迹有些模糊,有些页面还有密密麻麻的注释。
“老杜,我看不出个所以然,你看看!”
赵德助仔细看了两页,发现晦涩难懂,字都认识,但不知道到底讲了什么,术语不伦不类,图案也很奇怪。
虽然有注释,但比原文更不知所云。
杜雍接过来,也仔细看了两页,确实挺难懂。
不过不要紧,杜雍心中默念:“呼叫辅助,鉴定此剑谱!”
辅助很干脆地答了两个字:【假货!】
杜雍愣了愣,在心里追问道:“真是假货吗?这书本看着挺古老,而且有这么多注释,挺像那么回事的呀”
辅助补了一句:【古老的假货!】
好吧。
杜雍心中暗笑,轻咳两声,对赵德助说道:“这剑谱,我看不准!”
“看不准”是古董业里的行话,表示这东西是假的。
赵德助以前买过古董,自然也能听懂,表示疑惑:“老杜,你就看了两页而已,就能得出看不准这个结论?”
杜雍摊摊手,轻笑道:“我就直觉而已,你爱信不信。”
赵德助哦了一声,将书籍递给魏公子和裴颂看。
裴颂和赵德助一样,也看不明白。
魏公子好像有两把刷子,看了两页之后,冲赵德助微微摇头,表示不好。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连鉴定年份都用不着呀!”
赵德助将书籍轻轻放在摊子上,心中有些丧气,话说他还挺看好这本剑谱的,可魏公子和杜雍都不看好,所以他也不强求。
他赵某人不缺银子,但不想买假货。
老板当然也能听懂“看不准”这句行话,但他并不介意,很淡定地说道:“几位公子,要不看看其他的?”
赵德助轻笑道:“老板,劳烦你把剑谱都找出来吧?”
老板点点头,迅速翻动是,很快就丢了六本到赵德助面前:“就这六本,你要看的话,可以做下来慢慢看。”
赵德助道谢,坐下来慢慢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