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成?”俞芳玲讨好地说道:“眼下不知多少人都在觊觎枯骨绝学,姐姐如何放心弟弟孤身一人赶路?”她先前还称任天歌为小兄弟,现在已自动亲近一层,直接喊起弟弟来了。
任天歌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我不是孤身一人,我有姐姐陪我。”他看着身边的桑青霓,眼神柔和下来。
俞芳玲瞅了瞅清丽脱俗的桑青霓,妒心顿起,嘴上却仍甜蜜如糖:“你这个姐姐没什么江湖经验吧,不如让玲姐姐带着你们闯荡。须知姐姐可是有崆峒派撑腰,谁都不敢惹姐姐!”
“俞芳玲,你都被宏仪道人逐出师门二十年了,还有何颜面自称是崆峒弟子?”语声过处,又出现了一白面无须的中年文士,他背负着双手,气定神闲,根本未将死去的胡峰和极尽谄媚之能的俞芳玲放在眼里。
但俞芳玲见到这中年文士后却神色大变,当即以短剑护在身前,似乎极为忌惮对方。中年文士淡淡地说道:“看在你师尊面上,今日放你一马,还不快离开。”
俞芳玲竟然不敢违抗,咬了咬嘴唇,转身便走。
这时,中年文士才面露笑意说道:“妖妇已退,二位可以安心上路了。”
桑青霓不解:“这些人是何来历?怎的一个个都打起我俩的主意?”
中年文士说道:“自然便是因为二位身怀的枯骨绝学了,目下江湖上已传得沸沸扬扬。”
桑、任二人毕竟不经世事,也不否认。但桑青霓却疑惑道:“俞芳玲出身崆峒,按理枯骨心法这等邪教武功应当入不了她的眼。”
中年文士嗤道:“姑娘可知这妖妇外号叫‘蛇娘子’?”桑青霓摇摇头,文士继续说道:“‘蛇娘子’虽然出身崆峒剑派,其心肠却比蛇蝎更毒上几分,早在二十年前就被逐出师门了。此外”,文士看了一眼任天歌,神秘地笑道:“她生平最爱年轻俊俏的少年侠客。”
此言一出,任、桑二人俱是面红耳赤。文士见状,岔开话头替二人掩饰过去:“方才被蛇娘子杀死的胡峰也是洛阳周边有数的黑道魔头,但我深怕往后还有更厉害的埋伏,二位务必谨慎。”
任天歌的眼神霎时又变得冷厉:“若是不怕死尽管冲我来,我让他们一个个有来无回!”
中年文士也被任天歌的眼神所震慑住,呆了半晌,方不自然地笑道:“任少侠有枯骨绝学傍身,自不必忧虑。”他匆匆告辞。任、桑二人也在不久后离去。
这时,路边的密林中又出现两个女子,其中一个约四十许人,穿着湖蓝色的衣裙,面目清秀。她叹了口气:“司琴,看来这中原武林又要不太平了。”
一旁那被称作司琴的女子看来是其婢女,接口道:“小姐方才为何不现身戳穿老贼身份?”
蓝衣女子说道:“‘情孽阁主’何太虚昔年位列雪山邪教常青堂一十二大前辈高手之一,我二人根本不是他敌手,贸然现身岂非自讨苦吃?”
司琴不服,撇撇嘴说道:“早知如此小姐就该将司棋、司书、司画一同叫来,让老贼尝尝咱们五行迷踪阵法的厉害!”
蓝衣女子忍俊不禁:“就你鬼点子多,若她们三个也在此地,老贼只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展夫人的五行迷踪阵法一旦摆出来,任谁都得吃不了兜着走!”树干后行出一独臂老者。
蓝衣女子见老者素未谋面,却又依稀有几分印象。她脑海中的记忆飞速转动,蓦然灵光一闪,脱口说道:“马逸马老前辈!”
马逸哈哈一笑:“展夫人果然聪慧过人!”
被称作展夫人的女子衽礼道:“晚辈有礼了。”
马逸回礼道:“展夫人切勿客气,说起来老夫的这条命都是令兄救的。”原来这主仆二人便是四川唐门的二小姐、洛阳东郊百花山庄展家的夫人唐影及其侍女司琴。
唐影无不担忧地说道:“这任姓少年身怀绝技却涉世不深,若误入歧途,岂非第二个雪山老魔?”
马逸颔首道:“老夫和这少年有过数面之缘,其本性亦属纯良,天资又高,只是个性有些偏激孤傲,想来与其早年经历有关。”
唐影正色道:“璞玉更需雕琢,目下他被何太虚这等阴险之徒缠上,只怕后患无穷。”
马逸叹道:“老夫昔年与何太虚一同在常青堂共事,深知其人心机深沉,武功又高。而老夫断了一臂后武功已不如前,是以方才不便现身。”
这时,司琴忽然插嘴进来:“马老前辈也太高看何老贼了,有我家小姐与您联手,又何须怕他。”
唐影瞪了司琴一眼:“不得在前辈跟前放肆。”
马逸笑道:“无妨,姑娘说的也是实情,何太虚再狠也不得不忌惮唐门的暗器及用毒之术。” 他沉吟道:“夫人若有雅兴,我们不妨隐身于暗处,看何太虚接下来耍什么花招?”
唐影赞道:“这主意极妙,晚辈遵命。”她心里暗暗感慨:“三、四年前的那场变故看来对其影响颇大,想那天狼七煞昔年在武林中是何等心狠手辣,如今这马逸竟然也开始操心起中原武林的安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