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歌坐上一辆隐匿在路边树林的马车,一路颠簸回到了兰州城内。马车驶入一条僻静的巷子,在一座不起眼的宅子前停下。宅内别有洞天,深不可测,他们穿越了数重院落,最后上了一栋小楼。
这时,马逸的同伴即那另一蒙面人方取下面巾,赫然便是马威扬。
马威扬说道:“此地是马某私宅,从无外人知晓。”他停了一停,带着些许歉意与无奈:“马某自知无能对抗点苍高手,更怕连累妻儿,不得不掩去本来面目,倒让任少侠见笑了。”
任天歌一脸愧疚,喘着大气说道:“马总镖头,天歌对不住你。”
马逸见其气息不稳,沉声说道:“任少侠,你伤势越发沉重,须即刻运功疗伤,雪儿姑娘自有老夫照料。”
任天歌不愿撇下雪儿,争辩了几句,马逸忽然斥道:“老夫此刻以长辈身份命你先自行医治伤势!你可知此番冒死救你,老夫侄孙媳妇和她腹中孩儿都有可能遭点苍一派迁怒?你若还冥顽不灵不听劝告,非但辜负了老夫祖孙二人的苦心,更辜负了桑姑娘和雪儿姑娘的一片情意!”
任天歌被当头一棒打醒,冷汗涔涔:“前辈教训的是。”他当即心无旁骛,盘起双腿运功疗伤。
且说溃不成军的点苍派被马逸惊退后,一路跌跌撞撞,勉强找到一背风的大土丘,暂作休整。
曹玄心有不甘,骂骂咧咧地怪马逸多事。这时,旁边有一獐头鼠目的弟子谄笑道:“掌门息怒,若非掌门受伤在先,又岂会怕了马逸那老匹夫?待养好伤势再找他和任小贼算账不迟!”
曹玄心有余悸:“本座太过轻敌,想不到小贼年纪虽轻,枯骨邪功却已霸道至斯。我们下山时共有二十七人,眼下只剩一十三人,而对方尚有马逸助阵,只怕取胜无望。”
那弟子又凑近些说道:“弟子有一计,可为掌门分忧。”
曹玄冷哼道:“哦?”
那弟子四下张望一眼,默不作声,却俯身在地上写下几个字。曹玄凝神看去,那几个字分明是“西南,平凉”。他略一思索,忽然大喜,率众向西南方向而去。
任天歌行功周天后悠悠醒转,伤势早愈,气力充沛。他睁开双眼,却看见一脸愁容的马逸。他心知不妙,刚欲开口询问,马逸已先行说道:“任少侠,雪儿姑娘伤在点苍紫焰气功下,背部‘神道’、‘灵台’、‘至阳’三大穴脉俱被震伤,伤势十分棘手。”
任天歌心头一震:“连前辈都束手无策吗?”
马逸为难道:“难就难在雪儿姑娘不懂武功。我们练武之人猝然遭受外界袭击时必定会出于本能运气相抗,或多或少能抵消一部分外力伤害。可雪儿姑娘却是结结实实地受了那一掌。”
任天歌从榻上一跃而起,双掌抵住雪儿后背,欲将内力输入她体内。马逸连声喝阻:“万万不可!少侠的枯骨内功蕴含奇毒,此举会害了雪儿姑娘!”
任天歌慌忙住手。他怔了怔,“噗通”一声拜倒在马逸身前磕起头来:“马老前辈,天歌以前不知轻重,得罪之处尚乞海涵。雪儿若是死了,我定不忍独活。求老前辈大发慈悲,无论如何都要救救雪儿!”
“少侠这是做什么?!”马逸上前搀扶,可是任天歌的双膝似是钉在地上般无论如何都拉不动。马逸只能故意扳起脸怒道:“你当老夫是什么人?老夫的年纪做你曾祖父都绰绰有余,如何会与你一个小娃儿计较?你若不起身,我转身就走!”
“前辈息怒,天歌知错了。”当任天歌站起身时,一旁的马威扬看他已是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