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青霓急道:“别莽撞,留神着后面还有更厉害的暗算!”
任天歌胸有成竹:“我刚才留意看过了,前后两番冷箭俱是由另外五块石板下射出,唯独‘地’的那块没有动静。”
“只是万一‘地’之石板仍非咱们要找的那块,岂非再遭一次暗算不成?”韩骞尧似有异议。
任天歌正欲辩驳,只听桑青霓说道:“你俩都别争啦,我有个法子,我们都站得远远的,之后再设法按动石板,也就不怕再有别的厉害机关了。”
“这法子虽说不错,却须有一高手施展隔空打物的手法才成”,叶语慧惋惜道:“可惜岳师兄不在这里,不然以他的内力修为必能成功。”
“我愿一试!”任天歌一下便有了与岳南枫一较高低的念头。
桑青霓正欲劝任天歌莫要逞能,马逸却道:“让天歌试试也好,反正即便不行咱们也不会有任何风险。”
于是众人皆后退三丈开外,任天歌则暗暗提聚十二分内力,继而缓缓探出右掌,向那刻有“地”字的青石板虚空按了下去。此时所有人的神色俱极为凝重,瞪大眼睛静待下一刻的变化,谁知好一会过去仍无半点异动。
“也许刚才还没使上力?”叶语慧话刚说出口就后悔了,这岂非令任天歌难堪?
任天歌脸色果然有些阴晴不定:“我再站近一点试试。”
“太近了危险,可能仍有冷箭突袭。”桑青霓欲拽住任天歌的袖子,任天歌却执意向前走了三步,他既不愿承认自己不如岳南枫,亦不想被韩骞尧看笑话。
他再度出手,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复又凌空一按,那“地”之石板果真发出了一声闷响,接着就咯吱咯吱向地下陷落。
“成了!”桑青霓比任天歌更加兴奋,一阵风般冲了上去想看个究竟,可她完全没有防备又有三点黑影自石板后劲射而出,眼看便要击中桑青霓。
“小心!”
“快闪!”
任天歌与韩骞尧几乎同时出手,分别以掌风和剑光击落了左右两点黑影,而居中的那一团黑影却被桑青霓一把接住。
“快松手,留神有毒!”马逸慌忙出声喝止已晚,桑青霓抓在手里的那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被她握在手心又瞬间抛在地上,任天歌和韩骞尧一左一右围了上来。
“桑姐姐你没事吧?”
“青霓,赶紧运气察看是否有中毒迹象!”
桑青霓摇摇头,边说边指着地上说道:“我没事,那不是什么暗器,抓在手里软绵绵的。”
马逸小心翼翼地用树枝挑起来,那是一枚以大理白族传统手工艺蜡染制作而成的香囊,散发着淡淡的白芷草药的气味。香囊蓝靛为底色,并以白色线条勾勒出一幅栩栩如生的君王肖像,右上角则绣有“向义天定贤王”数个字。
马逸叹道:“这便是大理王朝最后一任国君段兴智了。大理一边陲小国竟能在中原、西夏、大辽几大雄主并存的乱世中历经三百余年,其中必然凝结了历代君王呕心沥血的苦心经营,只是最终仍不敌历史进程的洪流而湮灭。”
叶语慧将香囊接过,发现其背面还绣了几个小字:“宝藏之数虽巨,然世间万物皆祸福相倚,寻常之人绝无福消受,倘若一味强求,必遭无妄之灾。劝君勿起贪念速返,随赠琼海稀世黑珍珠两颗聊作补偿。”
“哪里来的黑珍珠?”叶语慧好奇地解开香囊,内里空无一物,倒是韩骞尧细心:“你们看,方才我和任少侠打落的那两点黑影就是黑珍珠!”
他拾起托于掌中,两颗一般大小、浑圆天成的青铜色珍珠在韩骞尧干净洁白的掌心衬托下其色泽更显纯正,几与黑色无异,且通体光洁细腻,散发着美丽柔和的光泽。
即便出身富贵如韩骞尧仍不掩惊讶:“寻常黑珍珠多为扁圆或梨形,而大小不过如豆粒,可如这两颗一般天然精圆且竟然大逾寸许,少说也值万金之数。”
“看来这背后的财富更是惊人”,桑青霓轻叹一声:“这香囊上的警示不假,取得这笔巨富的人今后恐将面对无数觊觎与邪念,这哪里是福,分明是祸!”
“我们并不稀罕大理国的宝藏,但也决不能落入哈图之手!”任天歌斩钉截铁地说道:“依我看干脆将宝藏毁去,须知无论哪一国得了去,必定用于扩充军备,遭殃的还是百姓!”
“小任说的不无道理。”马逸颔首道,他又看向其余诸人,韩骞尧和叶语慧虽未明言,但两人的神色无疑已表示更希望将宝物进献给中原朝廷以抗大辽,桑青霓则因着任天歌的缘故踌躇不决。
马逸略一思索道:“眼下谈论宝藏归属未免言之过早,先找到再说吧。”
叶语慧快人快语:“宝藏肯定藏在‘地’字石板下。”她本意是当即便撬开那块石板,但毕竟吃了几次苦头后长了记性,笑问道:“不会仍有暗算吧?”
马逸沉吟道:“不好说,既然香囊上的绣字力阻寻宝之人继续深入探寻,那按理说尚有机关埋伏在后。”
叶语慧一怔,但听韩骞尧说道:“就凭我们几个,人手未免稍嫌不足,不如先派个人下山通知岳少侠等人前来共同商议。”
诸人都觉有理,此事便落在叶语慧身上。
叶语慧下山后,马龙峰顶只剩下了任天歌、桑青霓、韩骞尧和马逸四人。马逸旁观者清,故意不断找话题与三人聊天以缓和气氛,但三人都心不在焉,有一句没一句的,最后马逸干脆盘腿坐在地上调息,懒得再管年轻人的事。
马逸不久便玄功入定,如入忘我之境,此时外界所发生的一切都已与其无关,全然不知任、桑、韩三人之间风波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