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紫韵沉吟片刻,只是柔和地道:“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谈话了,飞扬,你渐行渐远,我……”
她心中很多话,很想这一刻对云飞扬说完,可是话到嘴边,却又是不知从何说起。只好又咽下去了,木然的神情望着远处。
漆黑的夜,如同云飞扬那一双漆黑的眼,她也不知站在身边的男子心绪如何,也不知自己在他心中占据多少位置。
或许他心中正在牵挂着花月楼吧!上官紫韵念及此,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始终不能忘怀,我们在太湖竹屋的日子,虽然很是短暂,但是那个时候,我们远比现在单纯得多,没有那么复杂的江湖仇恨,那时候,我一心想着报仇,你也义无反顾地支持我!”上官紫韵并不是一个特别会怀旧的人,但想起那段在太湖竹屋疗伤的事,她对眼前的男人,不免又是芳心涌动,多了些莫名的悸动。
云飞扬灌了一口烈酒,清冽的酒,深秋的夜,凉寒在酒的灼烧下,让他原本是肚子灼烧的感觉变成了别样的温暖。他凝聚着瞳孔,脑海中清晰浮现了在太湖竹屋的日子。
上官紫韵说得没有错,那时候,自己的确很是单纯。从丹凤山下来,就遇到了上官紫韵,然后开始了一段江湖爱恨情仇,他渐渐地没有了那种浪迹江湖、潇洒放荡的夙愿。
江湖远不是那般淡然,是江湖,就有仇杀,无尽的仇杀。
因为江湖的人有利益之争,必然有仇杀,你不杀人,有人会杀你。仅仅因为你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
而江湖又有什么是该知道的事,什么是不该知道的事,对于云飞扬来说,又显得迷茫了。
但既然立身于江湖,是不能逃避。逃避只会让想杀你的人以为你真的该死,只有手握长剑,傲啸江湖,成为江湖的强者,才能将那些想要杀自己的人踩在脚下。
这样一想,云飞扬甚至开始觉得,与其苟且地做一位剑客,不如做像公孙无敌那样的杀手,杀那些该杀之人,让自己成为别人的梦魇。
可是,他心中的侠义,身怀侠骨,他断然不会成为一个嗜血如命的杀手,只会成为侠义之士。
师父醉尘客谢隐曾经说过,剑客手中的剑,能否成为正义之魂,取决于内心。一旦心魔成为了命运的主宰,手中之剑只会成为刽子手杀人的刀。
只有那些心怀侠义、胸怀若谷之辈,才能真正成为令人羡慕钦佩的剑客。
“紫韵,上官前辈伤势怎么样了?”云飞扬将酒壶握在手中,歪斜过脑袋,盯着上官紫韵。
上官紫韵咬了咬朱唇,她也心中释然了不少,也不再执念于****,“嗯”了一声,柔声道:“我爹爹已经好多了,飞扬,谢谢你!”
“呵呵,谢我什么?”云飞扬又是抬手,灌了一口酒,“要说感谢,理当我谢谢上官前辈,救了我一命。”
“真的,我原以为再也见不着我爹了,想不到这一次,是你带他来到了悦来客栈,让我与爹爹团聚,我……”上官紫韵恨不得自己有三寸不烂之舌,但是很多话她只能烂在肚子里,也说不出口。
她是一个非常内敛情感的女子,说到底,她的感情世界里,有几分被动。她是一个好姑娘,出身古琴居,大家闺秀,有着其他女子不具备的胸怀。但是也正因为如此,她更是显得矜持一些。
与花月楼相比,同为大家闺秀,可能花月楼待人接物更是比她娴熟一些,更是懂得经营人心。
她并不知道那位花月楼不是真正的花月楼,包括云飞扬,也不知那是樱井龙歌易容乔装的,甚至于逍遥侯沈君天、悦来客栈大掌柜楚无忌,都没有分辨出真正的花月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