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勷急驾一道清风,领了一灵秀女孩,不需片刻便到得丹心洞外。只见两个女婢在洞门口,神色焦急,徘徊不已。
“小婢拜见老爷!”那两个婢子见得谢勷飞来,立时福身一礼。
“那两个孽畜呢?”谢勷面上怒气汹汹,立时惊得两个女婢浑身战栗。她们惊慌对视一眼,方自答道,“回禀老爷,先前瑾哥无意间打翻了云道长丹炉,却是携了瑞哥回去了。”那女婢说完,便自低下头去。
“哼!”谢勷面上发冷,这二人都是他侄儿,他也是有心照顾,不想却是坏了他的事,有心发狠可是又见着两个女婢,思及她们身份,方将怒火压下。他鼻翼抽了抽,忽闻得一股清新药香扑来,心神立即通,他眉头一沉,大袖一挥,便自入了洞中。
两个女婢跪伏在地,不敢起身,过得半刻钟,便听得一清脆童音,“你们二人暂且起来,眼见着晨曦将露,去收拾些清露来,稍后煮上茶水。”
两女婢抬起头来,但见眼前立着一身穿粉藕色蝶衣裙、粉雕玉琢的女童,不过十岁年纪,却是端得从容。两人口中言谢道,“珏娘子恩典,小婢这就去。”二人起得身来又是福身一礼,便自离去。
谢珏嘟起红樱似也的嘴唇,清澈眸中水光灵动,她望了一眼洞口,忽然见得一只金尾雪狐蹲在洞口的一块石碑上,一双眼睛骨碌碌转动,她顿觉心喜,抬首望了一眼,见着四下无人,便自纵身跳了过去。
谢勷踏进洞中,但闻丹香阵阵,心静神怡,他暗暗道,“这丹香似乎是大元丹,却又比我寻常服用要好上许多。”他面上怒容一改,换上一副笑脸,信步进去,只见丹室石门已闭。他正欲出得洞外,将谢珏唤进来再行等候,忽听得轰隆一声,石门开启,又有两娇俏女婢出来,对着他福身礼道,“老爷,云道长有言,他正在炼制一炉丹药,已是到得紧要关头,请老爷稍候半个时辰。”
“云道长可还有其他话?”谢勷目中微带一点喜色。
“回老爷,云道长并未说其他的。”婢子低下头来恭敬应道。
谢勷闻言点了点头,便又大声问道,“瑞哥两人究竟是如何惹得云道长不快?必要将这两人好好惩处一番,才知道厉害。”他方才闻得丹香,一时心喜,便忘记问了,现下他故意问来,也是特意说给云沐阳听得。
两个女婢不敢隐瞒,其中一人略一犹豫便道,“老爷,方才云道长唤两位哥前去看炉火,也不知何故,谁知瑾哥儿却是将道长一座小丹炉踢翻。瑾哥一时失措,却见道长…道长未曾理会,瑾哥便拉了瑞哥离去了。”
谢勷闷哼一声,胸中一股恶气翻滚,这两个婢子说得轻巧,不过他也能猜到,谢瑾两人必定是觉得云沐阳轻视了他们,便自脑子抽了风。他长呼出一口浊气,丢出一块令牌,冷声道,“你立时传信去将这两个小畜生拘来,若敢不从,打死了事。”他到也不是真要杀这二人,只是他却需要以此立威,否则日后谁人都敢违他意行事。
云沐阳端坐在丹室之中,催动法力控制炉火,他清喝一声,地上六座小丹炉飞起,绕着正中一座高六尺的紫铜丹炉,提溜旋转,只闻香气氤氲。他见此稍一点头,又将个个小丹炉之中熬炼出来的灵药投入丹炉之中。此法名为七相合丹法,需将炼制丹药分君臣、主辅,各置炉鼎,以文武火熬炼。此乃是灵药宫中秘传,需得以心法、口诀、法印相互配合方能御使。用这七相合丹法,只需你步骤法诀无误,灵药主辅分清楚,便必定可以炼出丹药来,其中差别仅在丹药数目以及丹药品次。
实则云沐阳炼丹次数并不多,先前在灵药宫中,因着他真传弟子身份,但凡丹药灵石都有门中配给,只偶尔修炼乏闷之时同乐长生习一些丹理。现下他来炼丹也未必能出得几颗,只不过现在炼得熟练一些,摸清了其中深奥,若是谢氏前来求这炼丹秘法时,也可将灵药宫中寻常法门换出去。
他听得丹室外谢勷话语,也只哂然一笑,他自然知晓这话是特地说与他听的。实则那两人他并未放在心上,只是谢瑾打翻了药炉,又见自家对他爱理不理,只道被人小视,这才一怒之下拉了谢瑞一同走了。他沉下心来不再多想,全意御使法诀,驱动丹炉。
谢勷在厅内来回走动,时而抬起脖子往丹室之内望去,方才他还闻得药香连连,忽然药香好似骤然散去,已是他也是疑惑不已,只暗道是那等正传炼丹法门。
又过得半个时辰,便听得一声朗笑传来,谢勷登时从座椅中弹起。
“有劳谢道友久候了,是贫道失算,原先只觉半个时辰‘合药’、‘聚丹’都是足以,不想许久未曾炼丹,倒是有些生疏了。”
谢勷循声望去,话音方落,便见着云沐阳大袖飘摆,从容走到他面前。
“云道长客气了,是某家搅扰了道长炼丹,某深感难安,还请道长原谅则个。”谢勷面上微笑,见云沐阳这般神情,更是确定心中所想,当下又是试探问道,“某这搅扰,会否坏了道长炼丹?”
“谢道友不必忧心,我这法门与寻常有些不同,不需时时看着,只需火势平稳,珠炭不缺,现下就只等着‘颖丹’便是。”云沐阳笑了笑,清声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