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夫人所言极是,府主既与玄门定下半日之约,眼见时辰流去,此时乃是大好时机,府主绝然不可失去。”却见一鼻如银钩、腰系蟒带、脚着木屐的粗犷少年神色恼恨,他龇牙道,“还请府主遣出能将前去阻击玄门,不令其安然渡水。”
他们两位言罢,当即又有几位妖王出声附和,大声道,“还请府主再遣能将前去阻击玄门。”
“诸位道友不必急切,府主既然敢定下此约,那便是有十足把握,少时定有安排。”无眉道人面色不喜,这些妖王虽是名誉上由积玉山统辖,但是寻常并不听号令,更多的乃是为了本身族众,士气不凝,各有私心,这也是妖灵山一日不如一日的原因。他瞪了一眼那卢夫人、银钩鼻少年,这两位乃是龙牙山妖王,如是让出二十里,便是将他们世代栖息之地让了出去,定然不甘心。
“是极,皇甫府主雄才大略,早有安排。”朱氏兄弟嘿嘿一笑,咧嘴道,“此中伤心幽灵气威能浩大,蚀骨侵肤,寻常修士触之即死,那几位金丹修士即便法力再是高强那又如何,还能护得住百数门下?有归洞主掌执这幽气,定然可以将玄门修士留下大半来。”
皇甫府主大袖一挥,肃声威严道,“尔等不必再争,本府自有安排。”他说着就是语气一顿,横目望去,诸位妖王不由身子一紧,就如凡人被毒蛇猛兽盯住。他正色道,“四水大阵一旦发动,寻常修士如无宝物护持,若是靠近,立时被那伤心幽灵气所伤,此时不宜遣人前往。”
他说着再是横目扫过,坚定道,“只是不知归洞主等人能够将那大阵发挥到何等威力,我等仍需做好万全准备。少时如是大阵被破卢夫人、尹洞主、郦洞主、蔡洞主、柴洞主立时出击,绝对不能给玄门羽士喘息机会,务必要将灵药宫修士阻挡在龙牙山外四水河中半日,待得强援到此,任他灵药宫如何凶悍,都是要化成灰烬。”他言罢手中用力一拍座椅扶手,那扶手顿时裂成齑粉,大风一吹就见他浮空盘坐,神情肃穆庄严。
无眉道人也是不住点首,这伤心幽灵气如若只是少许驳杂倒是不必惧它,起了宝光便可安然度过。但若是如今归洞主等将其从地底引动出来,必定是倒换山河之势,如是蔓延开去百里无有生机,竟是阴寒覆盖。他们这等修成金丹之辈,一个不慎也有可能被污了金丹,自此受尽尤其折磨最终五脏六腑碎裂而死。
不过情形虽是如此,但若是玄门羽士破开四水幽气大阵,那么即便是此中妖王尽数填了性命进去也是要将其阻住。只要待得那强援到此,必然可以扭转乾坤,护住龙牙山、积玉山,即便是此时要他性命他也是毫不犹豫舍出去。
他稍稍一想,道,“府主,你既然与玄门定下血誓,那宝物也是不能再留,不如用在此处,洒将出去,兴许也能一阻玄门半个时辰。再者尚有数百年来积累的毒雾瘴气,此时不用更待何时?”如若玄门半日之内一举破开阵势,过了四水,积玉山危矣。
皇甫府主微一颔首,也是赞同,自从收到那强大奥援将至消息,他便已有了打算。不过如是将所有手段都是用在四水之中,如此孤注一掷,将所有希望寄托于那神秘援手却是风险太大,他一时也是拿不定主意。
他沉了沉眉头,似在沉思,忽而听得一声巨大爆响,恍如山崩,他顿时凝眸望去,却见云沐阳再是唤出一朵赤金火云,无数雷蛇电蟒起起伏伏,霹雳雷音震得四水澎湃倒卷。少顷,却见那宝船之中飞出一眉目如画的少女来。
梅玄贞手捧一只如玉托盘,其上有十余只银壶,俱是雷蛇电走、芒光闪动,气机威烈呈了上去,清声道,“恩师,徒儿已将门中赤雷珠尽数拿来。”
云沐阳只一点首,便将那一壶雷珠摄了过来,看了几眼,随即抬起眸光望向皇甫府主,目中笑意浅浅,云淡风轻。少时便见他抬手拿了一壶雷珠便就往下一撒,看着便有数百颗,顿时噼里啪啦雷声暴动,片刻之间就是将数根水柱炸裂开来,无数怪兽也是被炸成肉糜,一时又是血肉纷纷。
皇甫府主看得几欲吐血,身子往后一仰,胸口气息一时都是不稳,伤心幽灵气生于地底,也是畏惧雷电之威,这灵药仙宫底蕴深厚,这一战恐怕是将门中数百年积藏都是拿了出来。他当即就是起掌拍出一道劲风,面色铁冷森寒,便是下了决断,大声喝道,“立时令六郎将那宝物请来,将那毒雾瘴气一并放出,绝然不可放了玄门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