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沐阳把手一挥,玉浪金追宝船便就浮定青空,祝瑛娘等三人听得动静也是踏云而出。不多时便见一年轻道姑足踏灵光缓缓飞来,便见她温温一礼,道,“真人受昆仑徐真人邀约,前去云海飞宫议事去了。真人留了法令,只要云掌执与诸位真人到此便请到飞宫中稍候。”
“劳烦道友。”二人略一施礼,那道姑盈盈浅笑,作礼之后复又驾动灵光在前引路。
一行五人入了拨开云霓霞光,漫步入了飞宫正门,便见一块匾额上刻了‘丹霞’两字,左侧有凤舞龙飞,刻字性灵圆明真皎月,右侧有瑞兽擎丹,刻字命宝如意合昊阳。过了正门,便见宫阙亭台、楼宇香榭、馆阁庭院,遍植花木、郁郁葱葱,流水小桥、池塘水泊应有尽有,又见仙鹤梳羽,瑞兽欢闹,鱼龙戏水。
行过亭台游廊,便到一巍峨正殿,正殿之前一只高有三丈六尺五寸,围十二丈的香炉,高香袅袅,通体金赤,三足各有一只异兽,俱是不同,一为玄龟、一为龙雀、一为钩蛇。正点大门两侧各有一只石刻貔貅,双目圆瞪,四爪潜伏,有跳脱奔起之势,常人望之恐是要被吓退开去。
几人望了一眼却觉一股炫目紫光透入眼帘,不敢直视。那道姑开了正门,作礼道,“诸位真人且在此处等候。”
正殿摆设朴素,却是苍古雅致,正殿内中主座后一座屏风不知高有几许,隐见仙山飘渺,雾气环笼,河川氤氲,又有江水奔腾浩淼。少时见一飞天女仙手托皓月奔起,皎皎洁光照得大殿纤毫毕现。
祝瑛娘、龙远禛入得殿中也觉微微不适,目中神采迷离。此处看着平平常常,却是处处有玄机真意暗藏,直在心中慨叹道,果真是道脉遗传,单这一份底蕴便不是穗源山这等后起之秀可以相较。二人稍稍平复了心境,见着云沐阳已是在一侧坐下,都是微微颔首也是寻了一张蒲团趺坐下来。
云沐阳在蒲团上坐定,却见萧知秋头望屏风山岳河川,神容怔怔,已是陷入沉思。他微微凝眉,旋即一笑,便就闭目吐纳起来。
那年轻道姑上了香茗灵果,萧知秋立时清醒过来,大声叹道,“数百年来何其怨,真道在前目不见,踏遍四海苦寻思,春秋复又数百年。”他说着直是摇头,微微一揖首,也是寻了一张蒲团端坐下来就是闭目不言。
五人一等就是三个时辰,及至中天皎月辉华大放,便听得松风拂壑之音,又有泉水叮咚作响,一阵雅香吹来,似乎有万顷碧波,接天莲叶,花开四时。众人双目睁开,虹霞如波起伏,眼前顿时有一朵青莲盛开,便见张颖清道袍飘摇,莲步一迈,须臾已是趺坐在主位。
“晚辈(弟子)拜见张真人。”五人齐齐起身见礼。
“众位同道多礼了,”张真人清目淡淡,略微一顿,稽首道,“贫道清一见过穗源山、飞翎派三位道友,三位道友高义,远来相助,贫道道谢了。”
“不敢。”三人恍如置身万顷莲花之中,心悦神怡、脾肺舒畅难言,此刻听得这般话语都是道,“此事分内之事,不敢当张上真赞誉。”
张真人轻点螓首,众人坐回座上,她道,“明日便是越真人所定十日之期,今日贫道与几位同道前去查看,已是见着那五色天人峡禁阵布起,有腥风血气溢出,当是一处妖邪大阵,要破这大阵殊为不易,定要折损许些门下。”
“穗源山祝瑛娘有一事不明,斗胆请教张真人,我观那五色天人峡瑞气宝光冲天,何以见得是那等污秽血腥禁阵?”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变胜。如若能寻到对方阵势变化之根由便可因此更改对敌策略,如此方有致胜之机。祝瑛娘也是对禁阵之法又许些涉猎,此番问来确实有求教之心。
“虚实转变之极致便是虚即是实,实即是虚。”张真人微微点首,见她真心请教,便就将所知一一道来并不因其乃是外派弟子而有所隐瞒,其后又道,“贫道于禁阵之道只知皮毛,远远比不得云掌执,祝道友若有意于此道也可与云掌执一同参详。”
“受益良多,谢过张上真。”祝瑛娘起得身来就是作了一礼,正容清声言道。
张真人面色淡淡,其后座下莲花飞出一瓣,须臾就是化作一卷图纸,但见山岳纵横,河脉交通,如是明眼人一看便知这山水地势便是妖灵山图卷。她起了玉指轻轻一点,图卷正中一点光华颤出,再是一抖就是定在一处,她道,“此地便是五色天人峡。”言罢那点华光之中飞出一根细线来,沿着一个方向就是展延开去,去得三寸倏尔一分,化做两条。
“明日破阵事宜,昆仑道宫徐真人已是有了计较,仍是徐图缓进,只是破阵之后不可放脱了任何一只妖孽。由此你等五人便需留下三人来在此位镇守。”张真人玉指一点那根红线分叉之处,便就清声言道,“但凡妖物途经此处,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