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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怀谷手执高香三叩首,手中高香浮起青烟,袅袅娜娜,圈了数圈便往那画卷中去。倏尔,那画卷金光斗射,内中宫阙宛在眼前。他似乎心有所感,当下微微抬起头来,见着画卷中仙气云雾缭绕,大声道,“弟子嵇怀谷叩见祖师。”
画卷中传来一飘缈仙音,恍在天外,又似在心尖,“免礼。”
嵇怀谷再是叩首,恭声道,“启禀祖师,镜山盛宴已启,弟子依照宁高真法旨,已是将觅星台上九州各派有名有姓之人都是召来。为求成事,方才又起了碧衍天府禁阵,只是弟子愚昧,几番观测都是未有发现蛛丝马迹,故而斗胆请祖师指点。”
“蓬莱道法玄功多是刻诸敕符,神道殒灭,那些玉册经籍也一并毁殁,想要从功法缘由寻出那人几无可能。逍遥洞天更是有内外两大玄法,如是修行外法倒是可以察觉,但若是修行内法那便无有踪迹可寻。”
嵇怀谷神色顿时一凛,眉头拧在一起,昆仑诸位元神真人测算天机,事关昆仑道统,这才颁下法令来。他稍稍一迟疑,凝眸问道,“祖师,那当如何?”
“觅星台上有黑气隐现,此是大劫将至之征兆。如是寻常劫数倒也无所可惧,只是此番劫难却是席卷九州,直指昆仑道宫。你不能发现其中故事但也不必忧虑。玄门道宗三大主脉唯有昆仑一脉尚存世间,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天数轮转之下,逍遥、蓬莱两大道脉必有重现天日之时。”
“祖师,既是觅星台上已将彼辈姓名都是刻下,弟子看来,为绝后患当将这些人尽数斩杀。否则等到今后让其势大,必定危害宗门道统。”嵇怀谷目中精光冷闪,射出百千锐芒,言语之间杀气四溢。
“此乃天数,不易扭转,若要破局,唯有顺应天数,寻其破绽,方可解危厄,否则都是徒劳。”画卷中声音听不出喜怒,“大劫已现,天机变化无方,觅星台也是不能尽全功,其中或有疏漏。再者九州诸派乃是根基所在,怎是一个杀字能够了断?天数轮转,大道趋势,如是能过此劫,昆仑又是万载兴盛。”
除却九州之外,尚还有东、南、西、北四海,又有北斗天宫,西幽鬼陆,西土佛门。那应劫之人究竟在哪一方土地仍未可知,觅星台上仅仅是将九州气运最为旺盛之人一一择出。昆仑镜山盛宴实则也是摸石过河,能否寻到其人尚是两可。
嵇怀谷眉头一皱,在他看来唯有杀字,方能保得道统平安。他恭声问道,“祖师,那便是不能寻出那人吗?”原本依着昆仑四位高真之意便是寻出那应劫之人,再助其修行,实则乃是圈养,最终将其收为己用。如此便是天数破绽,足可以化解危厄。
“星星之火也可燎原,蓬莱道法唯有日日以觅星台觅测灵机,不可使其死灰复燃,至于逍遥洞天玄法,我自有法门将其寻出。”画卷中宝光渐渐收敛,少时一点金光泛起,搅动氤氲气机。
嵇怀谷忽而觉得面上炽热,好似有一股火浪扑面而来,只是片刻便觉肉灼骨炙,好似投身于火炉之中烧炼,身子不由往后一退。忽而画卷中散出一道彩烟将那金光裹住,须臾现出内中之物来,好似橄榄,又似鸽卵,内中跃跳。他这才觉得浑身清凉,不由舒了一口气,惊道,“祖师,此物是?”
“此是大逍遥大洞天镇派之物,乾阳天火灯一枚灯芯。此宝昔年在天劫之下毁去法身,只余一点灵光尚存,逍遥内外二法各有不同。外法重道,举霞飞升易尔,内法重术,护法山门乃是杀伐利器。有此物在手,或许可以将那逍遥洞天内法引出。你将此物带出,少时可做一个彩头,此宝能够自择明主,如是此宝灵机重现那便是逍遥道统传人。”
嵇怀谷目中一热将此宝收入宝囊中,再是抬起头来,不无担忧。那画卷中又是金光流瀑泄水一般流淌下来,他见了顿时目中明亮起来,叩首大声道,“弟子叩谢祖师指点。”随即再是一拜,抬起头来见着那一幅画卷之中已是散去宝光,只余飘渺气机。
“弟子得罪,恳请祖师恕罪。”他再是恭敬作了一礼这才踏步出来,摆上香炉,点上高香,将那幅画卷恭恭敬敬收起。
这时殿外一声玉钟敲响,少时一少年道人风仪神俊,秀目如灿星,恭敬施礼道,“恩师,雁山迎客台师兄遣人来问恩师,何时可以开宴。”
嵇怀谷目中精光收起,语露锋芒道,“归真观孟元象、剑宗李幼实、三忘宫纪忘舒、天地铜炉山庄公冶干可到了?”
“回禀恩师,只有西极剑宗李幼实未曾到得雁山,不过其人之父重华派李瑾随归真观孟元象前来,并送上书信一封,恭请恩师阅览。”少年道人呈上一封鸿羽书信,却是不敢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