罡相台外一座水榭当中一抹黑影闪来闪去,正是魔道修士澹台真人座下贺勾。见他来来回回,面色极是难看,眼见着云沐阳进了罡相台却又偏偏不能跟随过去。一则乃是那北斗天宫元婴真人,若是起了斩妖除魔心思自己哪有活路?
二则便是那罡相台虽然也有大阵阻隔,禁绝内外,可是那罡气最能伤魔魂,一旦靠得近了立成飞灰。也因此故,魔道圣山支岐山上虽有无数魔物,而且生生不息、永无竭尽,可是仍是被玄门道宗死死压住。便是玄门一旦有一个人成就元婴二重,引来天外罡风便可灭杀掉无数魔头,便是那等修为高深的魔物也难幸免。
他徘徊许久,忽而见得一道云光纵出,面色顿时一喜,急匆匆驾起一道魔云化作黑烟缕缕,大声喊道,“还请道长留步,还请道长暂留玉趾。”
云沐阳冷目看去,看清此人面貌之后剑眉轻轻一挑,旋而笑道,“原来是这一位道友,昔年揆弗城外一遇未能请教姓名,倒是贫道失礼了,不知道友今日唤住贫道又有何指教?”他见其气息比起当日来弱了不止一分,也是知晓这人当日能够逃得性命也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贺勾被云沐阳一看顿觉浑身哆嗦,好似有一股烈火萦绕周身,多停留一刻就能将他一身魔光(和谐)气息灼去一分。他连忙往后退了几步,嘻嘻笑道,“好教道长得知,在下名作贺勾,乃是支岐山管烟洞澹台真人座下护法。”
他说着瞥了一眼云沐阳神情,见他面容淡淡,忙又补充道,“这位道长,在下洞中洞主澹台真人修为已是度过了九天罡风劫,法力极是广大。我们洞主有心与道长做个交易,只是这仙府当中多有不便。”
“道长毕竟是玄门得道真人,不比寻常,若是传了出去,对道长总是不好。”贺勾又是借着说话之机小心翼翼往后退了几步,生恐云沐阳靠得近了被其法力所伤,嘻嘻笑道,“是故我们洞主遣了在下前来,多有失礼之处,道长见谅则个,见谅则个。”
“无妨。”云沐阳微微一笑,目中却是森冷,现下这时还远远不是能够与魔宗交道之时,就凭自家现在修为有无有靠山,若是真是招惹上即便有乾阳天火灯这等宝物护身也是必死无疑。
他对这些利害关系向来想得通透,不会教人轻易钻了空子,即是道,“道友有话只管说来,若是再是如此贫道可无闲暇与你闲扯。”
“道长容我说来,容我说来。”贺勾一慌,不禁往澹台真人所去方向望去,只是心中期盼着澹台真人能够快快了结了琐事,那是自己也不必多费心思与眼前这凶人交道。他看了片刻,仍是未见踪影,就是有些犹豫不决。
“道不同不相为谋,贫道告辞。”云沐阳冷喝一声,一道剑光掣出,流电翻飞,怒光横扫。
贺勾哪里敢让他走,顶着剑气旋飞就是追了上去,大声道,“道长留步,留步。”
云沐阳环目一扫,冷然道,“你若再是兜关子,今日便是你神通遁法不错,贫道一样叫你灰飞烟灭。”
“道长宽恕则个,在下省得厉害了。”贺勾原本是打着能够拖得一时就是一时的想法,此事眼见此计不成,连忙道,“好教道长得知,昔年道长经过那销肉刮骨风雪之时是否是收了一头雪魅?不敢欺瞒道长,那一头雪魅乃是我家洞主一百二十年前放养在那处,原本是有大用的,是故我家洞主遣了在下来与道长商议,可否请道长将那雪魅还回来。”
他说着声音也是渐渐弱了下去,不敢直视云沐阳,生怕他一个怒火把自己斩了。他不禁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又是嗫嚅道,“道长,在下也薄有家资,愿意将全副身家换了这雪魅过来。”
云沐阳剑眉微微一皱,那雪魅生而有灵,能够呼风弄雪,也正是因此他才甚是看中。若是再寻常将此灵物与了其人也无不可,只是现下不同,这头雪魅已是被玄水元君授了神道职司,如今正在三山鼎中掌理风雪之事。而且无论是那蓬莱神道之事又或是三山鼎洞天之事都是不能外露半分,是故此事绝对没有商量余地。
他心中念头电转,忽而冷喝了一声,就是对那贺勾一招手,道,“此事也不是不能应承,不过贫道却是有一个条件,你若是应了贫道贫道立时便就将那雪魅与了与你,你也可以立时回去交差,你看如何?”
贺勾立时大喜,急忙道,“还请道长吩咐。”
云沐阳嗯了一声,环首一看,好似在观察四周有无外人一般,沉着声音隐秘道,“此事不能让外人知晓,你且附耳过来。”
贺勾不疑有他,连忙凑了过去,耳旁就是传来一声冷笑,“借你性命一用。”他顿时一惊,就要遁开,却有一股五色烟岚将他周身束缚住,旋而就是没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