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夕阳垂落,霞云将去之际,天中几点星光闪烁。寒绸涧对面行来一中年修士,乘云踏烟,穿着宽袍锦衣,手中拿着一块玉圭。这人遥遥一拱手,道,“在下净火山吕氏吕兴良,未请教道长高姓大名。”
云沐阳睁开朗目,起得身来,稽首礼道,“贫道云沐阳,道友从净火山而来有何见教?离约之期尚有两日,道友现下到此未免早了些,如是无有要事便就请回。”他不用多看,便是猜到这人是一个说客,净火山只有十位金丹修士,已然被他斩去将近一半,焉能再有异动。
而且昨日他大放厥词,必定会令净火山颜面大失。如是三日之后自己打上门去,此派就要为同道耻笑了,今后在东南离洲也是不能立足。不过若是自家先一步认输,则可挽回门派颜面,尤其是云沐阳自家声明不敢应战,那宗门威严也就无人敢小视。
吕兴良轻一沉眉,如此答复他早就有所预料。若在寻常之时,如此一人他们门派也不会惧怕,左右就是光明正大做过一场。可是现在不同,净火山与离火宗之争已是到了最为关键之处,如是胜了此役,就可将离火宗所在州郡纳入囊中。此事门派已是筹谋百余年,绝对不容许除了其他疏漏。
万一云沐阳就是借了离火宗之势前来与门派作对,便会陷入一个困局。他当下取出一卷数帖并着两只精美宝囊,起了一团云烟轻轻一推就是肃声道,“云道长,先前乃是鄙派门下无礼,误以为道长是要来我门中挑衅,是故多有得罪,不过道长已是将我门中四位同道斩了,此事我门中也可不再追究,也请道长就此收手。”
云沐阳冷目一看,轻吹一口清气,悠然道,“此事倒也不是不能考虑一番。”
吕兴良恨从心来,见云沐阳如此做作就是把袖一卷将那两枚宝囊纳入手中。只是他才一触碰,那包囊却是传来巨大撞击之力,将他整个人往后一推,他几要站立不稳。他面色又是惊慌,沉着脸道,“道友既不是离火宗门人,又何必强出头,我看道友与离火宗之事大可不作数,离火宗能给道友的,我净火山又何尝不能?”
云沐阳瞥他一眼,此人这是分明在打探自己是否真的要夺取净离神火。他面色冷峻道,“吕道友,贵派遣了四人来设下埋伏截杀贫道,这一笔账贫道还未与贵派算清楚,贵派倒是再来寻衅。也罢,到得那一日贫道定会提剑杀上尔等山门,否则贫道颜面又将何存?”
“道友之意今日是非要行那强取豪夺之事了?”吕兴良已是怒极,不过仍是存着几分理智,既然此路不通那便是再寻他法,此处毕竟是自家地盘,大客广邀好手,届时只看此人一人之力能否敌得过百拳,当下就道,“云道友却有豪情,两日后在下定会来领教高招。”
他当下脚下踩了一丛长烟离去,他去了数里,跳入云间,就见一个皓首赤衣道人飘身而出。这皓首赤衣道人见得吕兴良叹气,也是双眉一挑,道,“难道那道人定要与离火宗为盟,夺我门派神火?”
“那道人实在倔强,”吕兴良目露杀机道,“先前也确实是我门中考虑不周,我们恐怕也是中了离火宗奸计,未曾将事情弄清楚便就骤然发难。不过无论这道人是否真有此心,既杀我同门都别想着活着出去,这几日多请几位同道来,只看这道人还能嚣张否。”
赤衣道人也是切齿恨声道,“若非我门中要与离火宗斗法,如此血仇定要现下就报。吕师弟你我各去邀请同道,为兄已是请动了昆山派卜远波道友相助,这道人必死无疑,也可为四位同门报仇了。”
“师兄此言是真?”吕兴良目中一喜,昆山派乃是东南离洲四大派之首,而这位卜远波就是最有希望成就元婴之人,激动道,“若是有卜真人相助,我等已是稳操胜券了。”
赤衣道人略带得意,只是他忽而面容一僵,大喊一声,“不好,师弟快快躲开。”他话声一落,天中就有五色烟岚如天幕垂落,啥时间就是将四周困住。与此同时,八方风云大动,剑啸齐齐鸣响,卷起千重剑浪杀了进去。
这二人惊骇欲绝,还要使法之时却觉法力不能运使,顿时又惊又急。倏尔不知哪里来的两记重拳正中二人脑颅,二人一齐昏了过去。
云沐阳从天飘落下来,收了紫月星辰梭,再是起指一点就将二人都是收入人袋。他面色微哂,既然已是答应了要与离火宗携手夺取神火,那也不必讲什么道义。而且那吕兴良今日来此,他也大可凭此做文章。
又过得两日,云沐阳趺坐崖边,黄四娘也是学着他模样手捏莲花法印。忽而听得有阵阵仙乐响动,又有擂鼓声响,她连忙看去就见后方飞来数座云筏,云筏前方就是鲁镇与付之洞二人,其后有一女身姿丰腴,飘带环飞,还有一老道灰发长须,手中抱着一柄拂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