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女唤作严婃,与单明秀同在邢掌门门下修道,只是平日沉默少言,也不与人争。唯一一次令人惊叹的便是人人皆以为单明秀会领衔众弟子之时,此女一举成婴将诸人远远抛在身后。但是自此之后此女又是深居简出,少有露面,门中将要忘记此人之时,却听闻其度过九天罡风劫。
众人此刻也未想到严婃竟会出如此惊人之言,纷纷侧目。却见其又是从容坐回座上,好似方才不曾发生任何事情。
韩缺回过神来,嘿然冷笑道,“严真人,你此言说得轻巧,似有十分道理,然这天下之事岂是一个女人家能够分辨的?”
“韩长老此言谬矣?世分阴阳,气有清浊,焉有乾不如坤,坤不如乾之说?”坐于邢掌门之下的长眉矍铄老道,一摆手中拂尘,目中有精光射出,有十分气势,掷地有声道,“严真人之言老道与之,只可争不可避不可商。”
韩缺只是看了此人一眼,身子无来由的缩了一缩,此人名作白宪心,乃是门中另一位赤阳上真,自己辈位虽高,但是若要掌门真人做出抉择定是支持对方的。他再环目一看,原先对自己之言颇为意动的几位长老也是齐齐闭口,当下就知争之无用,只得一叹。
邢靖渊见再无碍阻,取出门中金印,再书一道法令往上一盖,霎时间一道虹华冲入霄云,印出万般彩岚,道,“大劫不止,争心不已,誓延我道脉千年万载,永盛不衰。单明秀听令,着你前去主持此事,不可有失,门中诸长老任你调动。”
“弟子单明秀恭领法旨。”单明秀即刻跪了下来,三叩首,接了法旨。而后再是叩首,起了身来,点了殿上两位长老,发出六道符书往外间而去。外间虹云之上皆是元婴修士,其中有六人得了这符书皆是叩首道,“恭领掌门法旨。”
阳州与神州交壤之处有一采霞山,传闻此地乃是昔年一位神君采炼天间霞气,以为霓裳羽衣之处。后神道殒灭,此地渐败,但不论晴雨昼夜都是彩霞不衰。此处风景虽好,然而灵机不丰,并无修道门派在此立下山门,只有几个散修。
云沐阳乘云落到此处,也无人知晓,他环目一看,将范桐所予的八面八角之物拿在手中。此物一到此地似乎活了过来,表面一层流光犹如灵蛇游走。
此宝也是神道之宝,山川之灵所化,亦是神道神人居身之所。此宝一旦潜入地底便可来去无阻,而且气机若隐若现,即便是元婴真人知晓此物也是难以捉拿。除非将山川灵脉尽数掘开,否则只能任由此宝游走山川。
原先云沐阳是想着在此地停留许些时候,再将魔龙头骨放出,那时有三山鼎为后盾也不虞有他,只需时日一到,那魔龙头骨得了地底浊气滋养必然再次通灵。其后自然可以将魔门、道门修士一并吸引而来,目的也就达成了。
只是此法想象虽好,但是其余仙家道门又是否有什么奇异手段却是无从得知,终究还是冒险之举。但今有了这神道之宝,只需把魔龙头骨置于其中,任由其游走地底。一旦时机成熟,魔龙可破宝而出。
他来回走了几圈之后,把袖一展入了地底。少时,稍稍做了些许布置之后,取出那件法宝入了三山鼎中。一入三山鼎,即将魔龙头骨寻来,此物置于鼎中洞天,除了那龙子、金乌,一应生灵都是不敢靠近。
他拿了一个法诀,神道法宝也是骤然打开,神识往内一看,见得内中宽阔犹若一座宫殿,只是空空如也,不曾布置。少时把魔龙头骨,往里间一投,神道法宝骤然颤动,而后魔龙头骨似乎得了补益一般瞬息间长大,只是数息之后头骨化作一片朦胧黑气,再是看时就是一条细细魔龙盘尾而卧。
“神道据山川灵地,守护有灵众生,而魔头则是浊气而生,以有灵众生为食,神道法宝无了山川灵脉为依凭,确实不是这魔头对手。”他看到此处也是明白了为何魔道能与神道对峙,原来此因。
他做罢此事,环首看了一看身上有无沾染了魔气,确认无有之后便就在鼎中稍作歇息,运转玄功修持。过有半日,他出了三山鼎,再是取出一物遁入地底,而后将那神道法宝取了出来,往地底掷去。
而就在此宝一处三山鼎,霎时之间有医生巨大龙吟在天地间回荡,飞鸟闻之堕,游鱼闻之潜,走兽闻之伏。此声回荡穹宇,短短数息之间天穹变化,乌云遮日,雾霾从地而起。那神道法宝也在此时呜鸣一声立刻将那魔龙声音盖了过去,而后潜入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