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人再是一看对面趺坐着的十数位面容轻松的元婴修士,更是凝目皱眉。这些元婴修士多是元婴二重境,个个都是道气盈身,气机凛凛,显然不是庸手。而且方才江广元介绍之下这些修士皆不是昆仑正传弟子,而是昆仑下宗。
江广元斜睨一眼,看着那九人如此神情也是心中一哂。这殿上便是他此回所带的大部分元婴修士,个个都是下宗精锐,此也是为了示威之用。这些人并不是正宗昆仑弟子生死,他也并不如何放在眼中,死了便是应了杀劫,此回不死下一回也是要再应杀劫。
不过她环目看罢,面容略微不喜。立在旁侧的女修星姑也是察觉出这一点,见他目光斜来,便就微微垂首,轻声道,“婢子已是将消息带去,确认灵药宫已是收到。”
江广元冷哼一声,这云沐阳却是桀骜之辈,不受昆仑管束,只是如此削他脸面、就是不将昆仑道宫放在眼中。他举起杯来,道,“九位道友身处神州、阳州,为我九州阻挡外魔,实在是万载功绩,江某敬诸位一杯。”
他举起杯来一饮而尽,诸人也是举杯饮尽。而后就见一个脸型微圆面颊有垂须的道人起了身来,笑着道,“在下武素节,对三派甚为敬佩,如无三派阻挡外魔,此刻魔头定是杀入内地,武某也敬诸位一杯。”
那九人面容一紧,皆是知晓此是昆仑发难了,不过仍是举杯饮尽。这时坐在首位一皓首清瘦道人起了身拱手道,“江真人我等却是不得不先告罪一声了,我三派山门之外尚有魔头窥视,内外俱忧,还是应当早日回去想助门中斩除魔氛。”
说罢其余几位元婴修士皆是起了身来,既然惹不起那便唯有避开了。
江广元心中一哂,自己既然到此又怎会让人走了去?
下放了可就有一位身披大氅,腰间玉带上绣有白色桐花的年轻修士起了身来。此人名作秦榛,乃是桐凌关秦氏家主,道行颇深。他哈哈笑道,“常真人,那魔头虽众,然此辈本就是蒙昧不堪,有无甚么厉害法宝。御灵仙派、万象仙阁、静德仙斋皆是我九州道脉嫡传,这等魔头自然是手到擒来,诸位真人何必忧心呢。”
那常真人面容一紧,若是自家仍是坚持己见,便会让对方小瞧,平白丢了道脉名声。他正自思虑之中,身后就有一位面上有痣身形矮小的道人排众而出,拱手嘻嘻笑道,“三派乃是皆是道脉嫡传,本为一体,此等时候自是同气连枝共抗魔头。”
他说着一顿,又道,“江真人这一处龙肝凤胆、珍馐佳酿,世间少有。老道昔年在凡间蹉跎之时,家中有兄长阿姊,对我颇为怜爱,凡事皆不需我动手,可谓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只后来家道中落,兄长不得不去行苦力,阿姊却是要前去与人浆洗衣袍,日日劳作,辛苦不堪。”
“吾却认为自家年齿尚幼,不愿劳作,而后家中兄弟姊妹生了嫌隙,多有猜忌。”他说着情不自禁泪水飞溅,然而众人却觉十分滑稽。忽而他就抬起头来嘻嘻一笑道,“江真人你觉老道昔年所为是否太过?”
“诸位道友何必忧虑此事?魔头便就厉害,此处还有昆仑上真坐镇。”那武素节踏了出来,摆手道,“几位道友难得相见,岂能不尽兴?来来来,莫要辜负了这良辰美景。我武某修行至今少有与人应证道行,今日见了诸位心中颇为激动,就来求教一番。”
他说着就对江广元道,“江真人,武某有心与东三派几位道友切磋一番,若能领教真法,也算是不枉此行。真人可有地方与我等?”
“我等皆是初到神州、阳州,也有心与诸位同道映证修行,可否请江真人划下一地来?”当是时就有几位元婴修士附和道。
江广平哦了一声,道,“不可胡来,此也要三派道友同意方可为之?”
另一边一位静德仙斋的女冠柳眉微蹙,低声道,“常真人现下应当如何?”
常真人面上冷笑一番,既是找上门来了怎可说退就退?当下拱手道,“既然武真人有心讨教,自然就可论道谈法。”
“同道远来,皆是欢欣不已。未曾在建安殿中设宴,已是我等不敬,今日诸位盛情,唯有失礼借了江真人宴席一同谈法。”白真人嘿嘿一笑,就道,“江真人你以为如何?”
“独乐了不如众乐乐,诸位皆是有心,江某这处就有一件法宝名作‘八景气岳天’,可自成一小界,内中斗法外界不会牵连进去。”江广平把袖一振,就见上方飞出一道气岚,气流旋转,内中芒光闪烁,似有星光耀耀。
这一发并非是法宝,而是《太清虚天真法》之中的一门神通,只是借了法宝之形施展开来。内中斗法情形他都可了然于心,而且一旦入了这神通之中就有气机遗漏在此间,日后他若要寻找此人就可凭这气机施法,还可模仿斗法之人气机,下一回真正斗法之时即便敌方不入他这虚空之相也可混淆两者,迷惑对手。
而后见他再是一划,就有一面水镜现出,众人看去,内中六百里之外似有一座法坛,其上玄机流动。
三派修士目光一看,常真人就是暗中传音道,“此战事关三派声名,必要尽全力。”其余八人皆是面容一肃,如是不能胜,昆仑就可以此为借口插手。
常真人微微一定,拱手道,“此番既是谈法便定三局如何?”
“哈哈就依道友。”江广元笑了一笑,即是命人点上清香,而后环首道,“哪一位道友愿意上前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