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河北会馆,早有门房通知管事的掌柜出来迎接。
“白老板,幸会幸会!您找的人我约来了,就在内堂,请进请进!”
一个圆脸长衫,黑红脸膛,一身江湖风尘气息的中年人向耿朝忠抱拳行礼,耿朝忠连忙抱拳还礼,客套道:
“多谢董掌柜照应,鄙人自从加入河北商会以来,与诸位同道疏于交往,实在惭愧,实在惭愧啊!”
河北会馆的掌柜姓董,四十余岁,保定人,也是耿朝忠的老乡。在岛城已经足足呆了三十几个年头,早在陈寿亭是岛城首富的时候,他就在这里了。二十年了,岛城首富换了好几茬,但这个河北会馆的掌柜,却始终姓董。
“无妨,不急于一时,您是张爷介绍来的客人,就是我们的贵宾,我们河北会馆近年来势单力薄,正需要您这样的顶梁柱,千万不要客气,以后来往的日子还多着呢!”
董掌柜边说话边把耿朝忠领到内堂一间屋子前面,手一摆,说道:
“人就在里面,您请。”
说罢,转身离去。
耿朝忠推开门走了进去,一张四海桌前面,坐着一个人,同样头戴礼帽,戴着一副圆框墨镜。
“看来您就是白老板了,不知道找我有何贵干?为何不到山东会馆找我,反而却来这河北会馆?”
虽然这人同样改变了形貌,还有意识的压低了声线,但耿朝忠依然清楚,他就是高耀祖!
走到高耀祖面前坐下,耿朝忠同样压低声线说道:
“鄙人刚来宝地,人生地不熟,所以还是想找个熟悉的环境。早就听说您在岛城能平事儿,今天请您过来,就是想请您平个事儿。”
“好说,您是要赌债,平同行还是找靠山,我都可以帮您。不过话说好了,事儿能不能成另说,这三十块大洋的定金可是不退的。”高耀祖开口。
“都不是,我请您来,是要您杀个人!”
耿朝忠微微一笑,说出话来。
“杀人!”
高耀祖一惊,似乎又意识到,这个神情与自己的身份不符,急忙开口接话:
“杀人可以,一口价,100块大洋!”
耿朝忠摇摇头。
“怎么,嫌贵?”高耀祖冷笑着,“这可是一条人命!再说了,看您这身份打扮,要杀的肯定也不是平常人,您要是出不起这钱,那就另找别家!”
说罢,高耀祖站起身来,作势要走。
“不是太贵,是太便宜了,我出300块大洋,买党务调查科行动股长丁唯尊的狗命!”
高耀祖身后传来了耿朝忠冷冷的声音。
“丁唯尊?!”
高耀祖一愣,转身坐回了椅子,身上不由得抖了一抖,沉吟了好长时间,看样子,是拿不定主意。过了好久才开口道:
“这笔买卖我接不了,白老板您另请高明吧!”
不过屁股却始终没有离开座位,看样子,他是舍不得这笔大洋。
耿朝忠又是一声冷笑,开口道:
“看来这董掌柜的也不靠谱,说给我找个能平事儿的,这么点事儿都平不了!算了,告辞!”
耿朝忠往后一靠椅子,起身就往外走。
“等等!”
身后又传来高耀祖的声音:
“不是这事儿我平不了,是怕你出不起这钱!”
耿朝忠一回头,墨镜下面的最微微上翘:
“笑话!一条人命而已,老子干这买卖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北平干过,天津干过,济南也干过,没想到这青岛反而干不了!呵呵!”
“一千大洋!这事我接了!”
高耀祖没有理会耿朝忠的嘲讽,直接报出了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