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澈微微沉吟,紧紧盯着那人,昏黄的烛火光芒打在徐澈脸上,显得格外诡异。
他不知道面前审问自己的这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今天是他到典狱司的第七天,从进来后他并没有和魏舟柳青二人关在一起,而是进入了一个单独的小黑屋,小黑屋里什么都没有,更没有任何光源。
前两天每天的三餐都会有人从一个专门的餐口送进来,而且异常丰盛且规律,两个时辰一次。但之后的送餐质量和时间都开始慢慢被打乱,有时候是一个时辰就会送来下一顿,有时候一天都只有一顿,而且从一开始的丰盛也变成了勉强能果腹的餐食。
若不是徐澈能依靠心跳频率来计算时间,恐怕他早就迷失在小黑屋里面了。
“我认为灵道郡的事情,不止是袁明的责任,更是朝廷的责任。”
微微沉吟,徐澈直视那人,缓缓开口。
“哦?”
那人被徐澈这话挑起了兴趣,双手顶住桌面,将整个上身都伸出黑暗,露出了面容,紧紧盯着徐澈。
“继续说下去。”
徐澈看着面前的那张布满伤疤的狰狞面孔,没有露出异色,继续开口:
“根据我在灵道郡的调查,灵道郡的这次事件应该是在两年前就有了端倪,我不知道朝廷到底知不知道灵道郡两年前遭遇兽潮的事情,但我想作为郡守的袁明肯定会在每年的年报中将此事报上去。
太玄律中曾规定过,若发生大规模兽潮当有上三品修士前往勘察,以防妖族作乱。”
说着徐澈停了停,身体微微前倾:“但很显然,朝廷并没有这么做,所以这也间接导致了这场祸乱的发生。”
满脸伤疤的男子缓缓坐回阴影中,看向一旁记录的人,“稍后把这段单独列出来封存。”
“是,大人。”
然后男子又看向徐澈,示意他继续说。
“虽然朝廷也有责任,但不可否认的是,袁明同样有罪,他发现灵道郡的异常后没有及时上报,而是选择放任,更是不顾灵道郡子民的安危,稳居幕后。
虽然我和他接触的时间并不多,但我认为他是一个骨子里疯狂的精致者……”
“行了,不用说了,下一个问题。”
那人打断徐澈的话,敲了敲桌子,“我们了解到,你当时探查到灵道郡的真相后让和你同行的两名绣衣校事提前返回汉阳道,而你和魏舟继续留在灵道郡,请问这是为什么?”
“我能知道我那两位同伴现在情况如何吗?”
徐澈没有回答,反而问出一个问题。
“他们在返回汉阳道的路上误入了一个幻阵,如今已经安全回到汉阳道城了。”
听到这话徐澈舒了口气,如何才开口回答男子的问题:
“我当时留在灵道郡有两个原因,首先是我的同伴魏舟身上被种下了靥尸法,我想帮他破除;其次是那天之前我亲自去郡守府见到了袁明,通过和他的交谈我知道了他的最终目的,在我看来袁明的情况无异于是一场豪赌,所以我想留下来帮他。”
“为什么?”
“因为灵道郡的诸多百姓是无辜的,我留下来了袁明的赢面就大一些,他若是失败了,那灵道郡就真的毁了,以我对净天教的了解,恐怕必是生灵涂炭……”
徐澈微微沉默,还是说出了自己当时的想法。
“行,回答的不错,麻烦稍等片刻。”
男子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走出门外,那位书写记录的人也连忙跟在男子后面出门。
随着房门轻轻关上,幽暗的审讯室内只剩下徐澈。
徐澈默默闭上双眼,心中一片坦然,他并不认为自己当初留下的决定是错误的。
莫约半刻钟后,房门才再次打开,而开门的,却是魏舟。
…………
此时在典狱司司主平日处理事务的地方,先前那满脸伤疤的男子正坐在上首,靠在椅子上查看着刚刚记录的三份案卷。
不知过了多久,将三份案卷看完后的男子默默沉思,手指在座椅的扶手上无意识的轻敲。
“徐澈、魏舟、柳青……倒是不可多得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