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部大牢!
光线昏暗,逼仄的空间里弥漫着浓郁的腐臭味道,时不时传来一阵夹杂着痛苦的凄厉哀嚎,还有铁链子哗啦啦的碰撞响声,而通道最深处,一间唯一以铁栅栏包围的囚牢,却是安静无比。
身材魁梧的熊于霆盘膝闭目,安坐在那张铺满干草的床榻之上,面庞沉静。
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他原本很担忧,但没过多久便平静了下来,他自信,有城外的张昭山和四十万卫戍军在,小皇帝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苏公公里面请!”
栅栏门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熊于霆睁开眼睛,顺着晃动火把带来的昏黄光线看去,面庞有些发白的苏寒云,在几名小太监的拱卫下,来到了栅栏门前。
“辅国大人,两日未见,别来无恙啊?”
苏寒云脸庞上带着冷笑扫了一眼牢房四周,坐在了潘仁义给他搬过来的木椅上,很是惬意的翘起了二郎腿儿。
“是小皇帝派你来的?想要老夫帮你对付张昭山?别痴心妄想了,老夫不会那么蠢!滚回去告诉他,老夫只要一日不得自由,城外四十万卫戍军的刀,就悬在他头上,而老夫若有危险,那等待他的,就是攻城!”
熊于霆大手一挥,捆绑在手臂上的粗大铁链哗啦啦作响,而他也是懒得再多说,重新闭上了眼睛。
“呵……辅国大人很相信张昭山嘛!”
苏寒云眼眸里掠过一抹寒光,从木椅上站了起来,缓步来到那铁栅栏门前,一边用食指敲打着栅栏杆,一边冷笑道,
“不过,你也这么相信张昭山手下的人吗?比如说,卫戍军的副都督,或者是五军营,三千营,又或者神机营的提督?”
“你想除掉张昭山?让别人代替他?哼,痴人说梦!”
熊于霆眉头皱了一下,粗糙的眼角重新睁开,露出浓浓的不屑,哼道,
“张昭山从一个微末军卒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位置,号称卫戍第一勇士,你以为是浪得虚名?你知不知道,就连沈流远那等人物,都曾赞他为人中龙虎,就凭你,想杀他?根本不可能!”
“就算能近得了他的身,老夫也会觉得意外。”
“哈哈……哈哈……”
苏寒云捧腹大笑,绣着紫色蟒身的袍服也是微微抖动,片刻,他直起了身子,嘴角带着森冷意味说道,
“辅国大人的脑子还真是不太够用,咱家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竟然还没听明白,你输的不冤,不冤啊!”
熊于霆深知苏寒云不简单,连沈流远都败在了他手里,虽然有天意作弄,但也足以证明他智计无双,如今见他这副自信满满的模样儿,眉头皱的更加厉害。
“还没想明白?!”
苏寒云有些失望的摆了摆手,摇着头坐回了椅子上,抿了一口潘仁义送上来的劣质茶水,又从怀中掏出一份圣旨,扔进了栅栏门之内,
“那你再看看这个!”
熊于霆心里的担忧更浓,从床榻上走下来,捡起了圣旨,目光在那一行行的字迹上扫过,他魁梧的身躯晃了一下,差点儿瘫在地上,惊恐道,
“这……怎么可能?小皇帝他……”
“有什么不可能?你应该还不知道吧,陛下在金銮殿前上演了一场爱臣如子的好戏,大赦了一众逆贼,现在,你熊家乱党,以张庭海为首,已经全部转投陛下了!”
苏寒云淡淡的笑了笑,
“有这例子在前,你说,张昭山那些手下,还会跟着他冒险?做那种九死一生,费力不讨好的蠢事?”
“小皇帝会这么宽宏大量?这可是谋反的大罪!他竟违背祖制?他……”
熊于霆有些慌了,连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握着圣旨的手更是忍不住颤抖起来,发黑的脸庞上更是渗出一层细汗。
“陛下心中丘壑,岂是你这等莽夫能懂的?哼!”
苏寒云冷笑了一声,懒得再和熊于霆废话,他对着身后挥了挥手,潘仁义等人纷纷走上前来,随着一阵嘎吱的酸涩声音响起,铁栅栏门被打开,一众太监冲进去,将熊于霆包围在了中间。
“你……你要干什么?”
熊于霆咽口吐沫,有些惊恐的往后退了两步。
“当然是按照陛下旨意行事,送你的人头,给卫戍军四十万并将看看……”
苏寒云漠然挥手,眼神儿豁然森冷。
轰!
话音刚落,潘仁义脸色陡然阴沉,双爪上泛着阴黑气息拍向熊于霆胸口,后者脸色越发惨白,仓皇后退,但他身上被铁链捆绑行动不便,一个踉跄撞在了床檐上。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