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穿着飞鱼服,腰胯着绣春刀的东厂番子们,在诸位百户的带领下,一脚将前方紧闭的大门给踹开,如狼似虎的冲了进去,几名脑袋上带着皂帽的店小二一路哀嚎着,被人个给拽了出来,凄惨的翻滚在了地上。
紧接着,又是几位穿着白色衣服的厨子,甚至还有那位年迈苍苍,须发皆白的老掌柜,都是被蛮横的踹倒在地上,绣春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煞气森然,没有人敢说话,他们都是跪在地上,脸色惊恐无比。
这是东缉事厂缉捕的赵家产业第十六处,天然居酒楼,作为大同府最奢华高调的酒楼,原本都是热闹非常,就算是在大旱之年,仍然有不少豪商富贾过来消费,而如今,随着这些店小二,厨子,老掌柜等被抓走,立刻变的凄凉不已。
轰隆!
最后的那名东厂番子在百姓们的注视下,来到已经被踹坏的酒楼大门之前,然后轰隆一声将那歪歪扭扭的大门关闭,将东缉事厂的特有封条给贴了上去,他扭过头,扫了一眼那些指指点点的百姓,阴声道,
“赵家阴谋叛乱,东缉事厂奉命捉拿!”
“诸位,管好自己的嘴巴,小心祸从口出!”
希律律!
话音落下,东厂番子翻身上马,马鞭挥动,朝着刚刚那些离开的东缉事厂番子们跟了过去,周围的百姓们不敢有丝毫的阻拦,纷纷面露惊恐之色,让开了道路,赵家整个家族据说都被屠杀了,而源头便是这东缉事厂,他们可不敢有丝毫不敬。
东厂番子们正在捉拿赵家产业等残余之时,大同府的府衙,却是闹起了事情,一堆大同府官员,还有城内有头有脸的一些商贾,聚集在了刘清河面前,正在义愤填膺的状告着东缉事厂的嚣张跋扈,发泄着不满。
“刘知府,东缉事厂做的太过分了!”
一名身材肥胖,脸庞油腻的中年男子站出来,双手抱拳,语气中带着一丝趾高气昂的意味说道,
“赵家谋反,那是赵家的事情,赵家整个家族都已经被东厂给屠戮了,为什么还要抓这些生意人?”
“这才不到一天,整个大同府百分之八十的生意都给停了,虽说里面有一部分是丝稠布庄之类的,关系不到大同府的民生,但大部分可都是关系着百姓们的衣食住行的。”
“这么一停,大同府的百姓们会吃不消的,早晚会闹事!”
“大旱好不容易过去,再来这么一场风波,人们难免会闹事啊……”
这位中年男子,是大同府商会之中的一位头领,名叫孙玉,之前赵家存在的时候,一切都是赵家说了算,他根本上不了台面,也没多少表现得机会,如今赵家被屠戮一空,他孙玉也算是矮子里面的高个儿,被人们推举出来,和刘知府谈论这些事情。
嘴上说东缉事厂的举动影响了大同府的民生,但其实,是赵家生意暂停,影响了他们这些商人的利益,而且,他们都想着趁着赵家消失这段时间,抓紧时间发展自己的力量,夺取赵家的生意和利益。
东缉事厂这么一搞,他们的计划全部搁置,被打乱了!
他们想借着刘知府的面子,给东缉事厂一些压力,暂且将抓捕的动作给停下来。
“你们呀……”
刘清河在大同府为官多年,虽然没有做出什么政绩,但能够在赵家的眼皮子底下苟延残喘,而不会被踢走,这心思还是十分的灵敏的,他一眼便看出了这些商贾们的想法,他冷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装出一副无奈的模样,苦笑道,
“是不了解老夫现在的处境啊!”
“老夫有一堆事情要处理,根本没功夫管这些,你们的事情,就再托托,等老夫把旱灾,赵家等等一切事情都给解决了,再把朝廷的奏折给做完,再帮你们和督主去说,现在,老夫真的是腾不出空儿来啊!”
嘴上这么说,他心里却是在冷哼。
这**商,想要让自己打头阵,去触东缉事厂的霉头,心思实在是歹毒,到时候出了事情,这些家伙肯定躲得比兔子还快,自己怎么可能做他们的枪?
“刘知府,您是大同府的父母官,您不能……”
“刘知府……”
众位商贾还想再多说两句,劝说刘清河,但刘清河根本不想和他们废话,苦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再多说,转身便是离开了府衙,留下这些商人们面面相觑,一脸的茫然。
“孙掌柜,这刘知府不管,咱们怎么办?”
“是啊,刘知府不出面,咱们也不能就这么耗着啊,怎么也得把咱们的想法传递到东缉事厂那位耳朵里去啊……”
“再被他们这么折腾下去,咱们大同府真的就乱套了!”
人们七嘴八舌,目光里带着难言的凝重,落在了孙玉的身上,孙玉皱了皱眉,肥胖的脸庞上露出一丝为难,迟疑了许久,他低声道,
“我去!”
“我和东厂的那位督主说说!”
“看有没有机会……”
“拜托孙掌柜了!”
众人见有人肯出头,脸上都是露出感激之色,纷纷对着孙玉拱手,孙玉心里直紧张,但既然他想做这大同府商会的头子,便也豁出去了,这件事,必须要做,而且要做好!
不久之后,他便是来到了大同府驿站,毕恭毕敬的来到了那名负责守卫的东缉事厂番子面前,一边命人将准备好的厚礼送了过去,一边恭敬的拱手道,
“请帮忙通报督主大人,老夫代表大同府商会,有事向督主大人禀报!”
“大同府商会?”
那名东厂番子皱了皱眉,孙玉连忙识相的将一张银票送到了那名番子手中,年轻的番子看了一眼,脸上露出笑意,道,
“你等着,我这就去通报!”
“多谢,多谢!”
孙玉一脸的谄媚,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