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胆,要杀我东楚四十六位文武大臣,为何无胆饮这杯鸠酒!”
“且饮!”
夏琥颤着手,好几次要去取,却又不敢取。
“饮!”
陈九州冷冷开口,随即往外抬了手臂。两个御林军,沉默地走了进来。
“你且死,本相答应你,这一生必然尽力,守护你夏家江山。”
“束发之岁,偏偏像个孩童一般,无头无脑,活着便是一场耻笑。这楚都外的百姓,都已经不认你这个楚帝。”
“敢问,你活着作甚!”
夏琥涨红了脸,哀嚎一声,抓起鸠酒,仰头一饮而尽。
……
楚都外,下了一场微微的小雨。
夏骊立在官道边,面容满是哀伤。
途经的一架马车,随行着百余个楚士,尽皆慢慢停了下来。
“凤阳公,是公主来了。”
一只手,沉默地掀开车帘,将脸露了出来。
赫然便是夏琥。
“皇、皇姐,呜呜。”
夏骊脸色垂着哀伤,但很快,又露出了坚毅的神色。
“琥儿……去凤阳吧,好好做个安乐公,若是得空,皇姐会去看你。”
“莫怪陈相,他没办法的。若非是为了保你,如何会用一杯假鸠酒。”
“东楚百姓,都对皇弟恨之入骨了。”
刚说完,夏骊再也忍不住,整个哭了出来,抱住自己的胞弟。
“琥儿,你要明白,现在这种关头,我东楚江山不容有失,否则,祖宗的四百年基业,都将毁于一旦。”
“皇姐,昨日饮了假鸠酒。朕……我以为自个会死,已经想通了很多事情。”
“那便好。”夏骊难得露出欣慰,有泪水不知觉间,从眼角渗了出来。
“若是你早明白陈九州的苦心,如何会有今日。”
“且去吧。”
“陈九州说过,东楚,必然会起势,成为泱泱大国。”
“总有一日,会让万国来贺。”
“皇弟,且在凤阳好生看着。”
……
马车终于南去。
陈九州坐在一处隐蔽的山峦上,胸膛里很不是滋味。
“陈相,既然想送,又为何不现身。”贾和叹着气。
“很久之前,本相以为,会有能力将夏琥,变成我东楚最开明的皇帝,最勇猛的霸王。”
“殊不知,到头来只是一场空。”
“他有错,本相何尝没有错。”
“此一去,只愿不做山河故人。”
“送行——”
“我东楚,将从南陲起势,威震八荒!逐鹿天下二十州!”
仰着头,陈九州将手里的一盅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