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龙此时内心的想法，除了龙云清楚之外，只有张道然最清楚。

而整个见仙观，一千余人，没有人想到承负因果。

“尊者......”

佛门弟子看到降龙满脸悲哀，伤痛欲绝模样，心中骇然。看了眼张道然手中捏着的老龙，行明双手合十，弯身一躬：“真人，这孽畜之前是您的护法神兽，却已经叛出山门。降龙尊者，事先不知道，所以才会收归佛门，用佛法洗涤这孽畜的业孽，消除戾气，让这孽畜不得为祸人间，造福天地......”

“于公于私，降龙尊者都是有功于天地，减少业孽。真人能否割爱，放这孽障一条性命，让降龙尊者度化？”

行明佛法精深，只因降龙此时失态，影响了行明心神。是以，难以判断出其中承负因果。

“这是张真人的护法神兽，佛门竟然如此不要脸的索要......”佛门弟子开口为老龙求情，道门中人愤愤不平，都以为降龙此番作态是故意做作，而博取同情，体现悲天悯怀的心胸。脸上闪过一丝厌恶，本来对于佛门就没有多少好感的道门中人，更是议论纷纷：“这是道门叛徒，理应受到惩罚......”

佛门弟子可不理会这些道门中人说什么，降龙此时也没有在意四周的道门之人说什么。双眼殷切的看着张道然手中的老龙，心中有些纠结。

按理说，老龙是张道然的护法神兽，纵然被降龙收服，张道然至今没有免除老龙的护法身份，还是三清观护法神兽。老龙又是三清观叛徒，刚才又要袭击张道然。此时张道然只需轻轻一捏，老龙之命就会一命呜呼。

老龙一死，自动消除自身与张道然的因果，而佛门因果依旧还在。

降龙不希望老龙如此就死了，老龙存活与否，事关降龙未来能不能证道。降龙修炼的是佛门降龙罗汉传承，未来证道就是降龙罗汉，而老龙如果未来能够化龙，就是降龙能不能证道降龙罗汉的关键。

老龙死了，佛门，应该说降龙与张道然之间的因果还在。老龙不死，因果依旧还在，却又能让降龙未来证道，降龙最不希望老龙这么死了。

见仙观中，佛道两门一千多双眼睛，看着张道然，等待张道然最后的决定。

道门中人希望处死老龙，湖心岛众道则是内心有些不忍。

佛门弟子，则是满脸不舍与期待。

张道然脸色肃然，看了一眼众人。随即目光落在老龙身上：“你这孽障，因贫道讲道受益，而得到进化。如若没有贫道，你这孽障只怕这一次渡劫必然化作飞灰。念你一直没有伤害人类生灵，放你一条生路...”

张道然屈指一弹，老龙筷子一般的身体飞出道观之外：“活路给你，机缘绝断，今日免你三清观护法神兽之职，以后莫要进入三清观方圆百里......”

张道然最终放了老龙一条生路，见仙观众道满脸失望，却不敢多言。张道然神通广大，道法通玄，众道还要仰仗张道然讲道，未来或许还能借助张道然入道，自然不敢得罪。湖心岛众道，有些松了口气，但双眼看向道观之外，则是内心又有些担忧：“老龙此后，恐怕真的与三清观无缘了......”

佛门弟子眼眸之中带有喜色，仿佛干了一场胜仗。降龙内心一松，却没有多少喜意，更为忌惮的看向张道然，心道：“张道然说的是今日免去三清观护法神兽之职，而之前老龙与三清观之间的关系，贫僧与张道然结的因果，一概还在。不仅如此，老龙身上与张道然之间的因果也不轻......”

龙云脸上笑容消失，眼眸之中逐渐涌现一丝丝敬畏：“张道然无形之中算计了佛门啊......”

这个因果可大可小，大了可以影响佛门，小了只是张道然与降龙老龙之间的因果。

张道然更是清楚这个问题，看这降龙神色，微微一笑：“降龙道友，贫道放老龙一条生路，还道友未来证道契机。佛门欠贫道一个因果......”

降龙点了点头，双手合十，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真人慈悲，降龙敬服。佛门，欠真人一个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