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的清晨,细碎的晨光洒在众人的身影上。
在岐山庄的村口,当初迎接罗耀峰等人的地方,挤满了人。
而在前方之处,几匹威武不凡青色毛的追风马上,各坐了一个人,分别是季无涯,王子军,乌苏和王大虎。
看这模样,众人出送,想必是要远行。
当的是王义山,其后还有几个中年之人,他们望了望东方升起的阳日。显然知道路途遥远,便跃上了追风马,不再和族人寒暄,朝着四人喝道,“走了,若是天黑到不了就麻烦了!”
乌苏并非一人,而是在他背后,还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那孩童眉清目秀,此刻脸色苍白,只是嘴巴紧紧的抿住,眉眼凝皱,显得冷冽许多。
这孩童正是王过,是那在兽潮中死去了的村南王三叔家的孩子,也是乌苏当时扬言收为关门弟子的孩子。
乌苏此时回头,目光一一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停留,眼神中带着留恋,也有不舍,仿佛要去记住这些人的模样,记住这些抚养自己的族人的气息。
而后,落在王杀成身上,与他对视一眼,似有感激也有其他情绪,嘴型微动没有声音传出,便迅转身,一夹马匹。只是,王杀成能够读的出来,“爷爷,再见。”
王杀成身体一颤,乌苏虽不是他的亲孙子,但是乌苏机灵活泼性格开朗,所以他们之间的互动更多,要论感情的话,甚至过了王子军。
他从乌苏的反应中,也明白过来,那个黑衣人可能来找过他了……便也沉默下来,一如乌苏看众人那般看着他的背影。
王子军沉默寡言,哪怕离别也是如此,只是朝王杀成点头交目,便驾马而去。
而大虎性子慢,也憨厚,咧嘴冲大家笑着挥手,只是胯下那追风马却是苦不堪言,四条腿弯了下去。
在季无涯马匹旁边,一个有着陶瓷脸庞的大眼睛小女孩,正两只手抓住他的长衫,双眼中泪水汪汪的看着他,哭泣道:“无涯哥哥,你不要走嘛,你走了君宝怎么办?君宝会想你的啊。”
季无涯无奈的看着王君宝,一把将她拉起,抱在怀中,抹去她的眼泪宠爱的道:“君宝,多大了还哭鼻子,哭鼻子会长不高呢。再说了,无涯哥哥又不是不回来了,等你长大了你也可以去找我啊。”
“好了,你快回去吧,我们要走了,再不走你阿大要骂我了。”季无涯将她放下,冲她眨着眼睛笑语。
王君宝妥协,还是轻声啜泣着,“那你可要记住啦,要回来看我。”
季无涯笑着摇头,随着马匹走远,但是在走之前,他的双目一直在众人之中寻找,渐渐的变得焦急起来。
直到他双目赤红时,那道身影在众人之后,似藏了起来,这才出来,与他相视。
他看到那身影之后,只觉双目酸涩,竟然不知不觉中有泪水流了下来,那是他的爷爷。
而季天龙望着他,却只是微微的摇头,修为凝音,传了过去,“不要哭,有人会笑。”
脸上挂着笑意,眼中的那个孩子终于长大了,如今也要走了。
季无涯听到他爷爷的话,双目中泪水模糊了视线,看着他爷爷的面孔慢慢幻灭,转过头纵马不回。
而看着渐渐远去的季无涯,季天龙心中不断震颤,双目中竟也有水雾弥散,但随后直接蒸,嘴里喃喃道:“长大了啊,我不能照顾你一辈子,你也该自己走走了。”
所有族人全部挥起了手臂,为他们送行,希望所有人都能修炼有成,也希望……有重逢的那天。
原本在王义山和王通的想法下,他们打算将季无涯等人,打造成岐山庄有史以来最强大的猎队,但是随后,族老王杀成却表示应该让他们出去修炼,去看看世界,更何况他们还年轻。
而王通沉默,在他年少之时也有这般想法,只不过随之岁月的堆积,这个想法却是被逐渐的磨灭,而这也是他难以了却的一个心愿。
如今,这些青年走了出去,他倒是心中有淡淡的期望,去历练修行,去求一求长生路也没有错。
……
追风马是皇室耗费巨资培养,全之下可日行万里,而岐山庄离帝只有六千里,日出而行,路上毫不停歇的话,在夜晚时分应该就能够赶到了。
只是马背之上,众人都缄默不语。
王子军本身少言,更看不出他的情绪,乌苏神色深沉似在想着什么,大虎却是狼狈的俯在马耳边,好像在和追风马说什么。
季无涯的脸上还有泪痕,双目中始终通红,显然路上流了不少的泪。他本就是多愁善感之人,十八年了,让他突然离开他的爷爷……总感觉生命中空荡荡的少了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