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剑之形,握于手则利在锋,伤人亦伤及,锋芒开刃,尺许剑身和尖锐剑尖,虽是凶险异常,但绝非是生而为杀!”
“剑有形亦不存,剑生究人而异,铸剑之人有剑神,用剑修士则要有剑魂。何为剑魂?剑有情绪,高傲冷艳,温文尔雅,嗜血凶戾……不一而同,只是万千之魂,皆可用一“情”字概括!情是无形,亦是有形,
情乃万物之源,万事之根,剑修练剑当以情字专注,痴情于剑,衷情于剑!而我的第一惑,剑之形,则不解宋前辈之言辞,宋前辈之看法!”
季无涯说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一字一句都给人一种不容置疑的感觉,偏偏和宋青天这里相比……他还是一个毛头小子!
宋青天面色一变,有些难看,他确实不是很懂剑,之前那些说辞也只是他的一些理解罢了,可是如今季无涯所说的这些,竟让他心中认同,甚至隐隐有着触动!
活了这么久,他也并非完全活在了妖兽身上,只是他性子狭隘,只觉若是向这弟子低头,自己日后也不用在敕宁学院甚至伽罗帝国内抬头了。想到这里,心中那卑微的自尊作祟,脸上一副淡然之色,不去说对,也不去说错,只是风轻云淡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掌中一般。
李青听到季无涯的话,眉头轻蹙,似有些迟疑,但看看了宋青天后又安静了下来。
季无涯面不改色,继续道:“第二是剑之法,剑之法,既是用剑之法门也是秉剑之意志。
若这泱泱天道,世间本无道可言,人识得多了也就有了道,剑法也是如此,用的人多了自成一门,将剑之轨迹凝于几式之中,传于众人也是依次而来。”
“但是剑法脱身于剑术,剑术源于用剑之人,单是以剑运式难免邯郸学步。修剑之人,则应胸中藏有万千变化,既是修行剑法,也是将剑法融入己身,化为自身之法,此是我的第二惑,剑之法!”
季无涯的话音刚刚落下,那宋青天猛然起身,嘴里冷笑不断,那一身素白长衫灰尘不染,直接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语:“哼,果真是黄牙小儿,照你这般说法剑无可练,剑法无用,我一剑宗也妄是六大宗门了!”
他理解中的剑和剑法绝非如此,修士为何练剑?剑乃生杀第一武器,修士追求强大,自此便有了剑之一途,剑轻盈飘逸却锋利无比,取人性命于无声息之间。
而剑法是用剑技巧,也是出剑的灵魂,一本上乘的剑法难求,也难修,若说术法神通是运用修士元力和修为的途径,那么剑法也是如此,只是调动修为和元力之时,也偏重于个人的剑法精深程度。
剑依托于人,人也是依托于剑!
季无涯此言出口,颠覆了他的认知,他练剑二百九十余载,一生之中全然沉浸在了剑法之中,因此终身没有道侣,膝下也是无子,所以才会对李青这里那般看重。
因此他不禁嗤笑,进而转化为了怒火。
宋青天一生所求无他,也不过是求个剑道而已,虽然已晚年迟暮,无力也无心再求,但是此刻他却认为,季无涯侮辱了他毕生所求,奉若神明的圣洁,让得他竟然恼羞成怒下来。
而下方之人似懂非懂,只觉有些道理,但又因自身的见识而抓不住那重点,倒是一些弟子心怀不轨,有意讨好宋青天直接在下方开口,“装神弄鬼,故弄玄虚,随便扯了一些古怪言语也说是惑,真是一派胡言,别在此处给学院丢人现眼了。”
此人话语一出,身边有几个跟班之人立马也出声厉喝,言语之间对季无涯笔诛口伐。
而宋青天如那小鱼儿一般怒火燃烧心智,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自己身份地位,恼然出手。他手握灵剑,蓦地一斩,那剑气脱剑而出,度极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向季无涯。
一瞬间那些嘈杂的声音默然下来,李青面色猛变,向前一步厉呼到:“师尊,不可!”可是仍慢了一步。
下方的乌苏双目腾地红了起来,大虎手中的葫芦砰的被捏碎了,王子军脊背笔直一股冰寒的杀意从他身上涌出,但是他们的思绪都来不及运转,那道剑气就到了季无涯的面前。
这一剑虽然只是宋青天的随意一剑,但却是一手剑招,又有那高深的修为元力加持,怎么能是季无涯能够抵挡的!换了李青来也是一剑斩落!
一剑落下之后,宋青天也是神色阴沉下来,又听到了李青的呼喊,知晓是自己冲动了,低喝一声又带动灵剑,在身前轮转时引导那股剑气偏转,但是为时已晚,已经当着季无涯的面门斩下!
季无涯看着那道在眼前逐渐放大的剑气,全身不住的颤抖,那是生死危机下的反应,更是因为那道剑气的压迫。
他再一次感受到了绝望,那是巨大实力差距带来的绝望,他现自己在宋青天随意一剑之下,竟然毫无抵挡的手段,仿佛一剑……就宣判了自身的结局,就剥夺了生存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