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意还是有点不大敢相信:“虽然是这样说没错,可她凶神恶煞的外表下其实还是跟当年那个小姑娘相差无几,一样温柔,一样懵懂,她真的会如姑娘所说那样吗?”
叶轻晚合眸按了按被问得有些隐隐作痛的眉心,再次睁眼时,端的是满面肃然。她沉声道:“知意你记好了,像她这种善于隐忍的人,爆发出来的那种无法估量的怒意,往往才是最可怕的。”
“数不清的仇恨痛苦在不断累积,堆压在心里面,迟早有一天会再也装不下一丁点儿情绪。”叶轻晚道,“燕姒她已经临近这个点了,离她完全爆发就差那么一根导火索,可惜今日我那一番话并没有将她点燃。”
“姑娘......”知意叹了口气,目光有些复杂。
叶轻晚瞧了知乐一眼,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很清楚她在担心什么,而后不以为意的笑了:“不过没关系,即便没烧起滔天焰火,却也足以燃起一点星火。
“堆积在她心里的仇恨好比干柴枯草,哪怕只有那点微不足道的火星子,再要不了多久就能将其全部点燃,化作势不可挡的熊熊烈焰。”
......
翌日晌午,果不其然有帖子被秘密送到了落晴院中,与帖子同时被送来的还有姜朔之前答应帮她拟的一份名单。
叶轻晚先是看了帖子过后才去注意那份名单,却在看了一眼后,脸当即就垮了下来。
知意看着叶轻晚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不由得有些心慌,出声询问道:“怎么了姑娘?”
叶轻晚看完了名单后眉心都已然皱成了一个小小的川字。
名单开头的内容便是提醒她,沈珩不是姜朔要找的人,且沈珩身上有印记一事正如她所想那样,姜朔是知道的。
接下来便是十多人的姓名,这些人大多都是些跟李煜一样身份被雪藏了的权贵,想去偷看他们身上有无印记,可谓是难如登天。
叶轻晚烦闷地将纸丢在桌上。
算了,将这事儿交给许故处理吧。
收起心中万千思绪,叶轻晚简单的收拾打扮了一番,换了身衣裳,便出门去赴燕姒的约了。
惜春楼雅间内,燕姒坐在桌前未着艳裳,亦未抹浓妆,素着张脸便接待了叶轻晚一行人。
燕姒的眼眶很红,如水的秀眸有些浮肿,带着藏不住的惆怅,憔悴得令人不禁生出怜惜之意,想来是昨夜她们离开以后狠狠地哭了一场。
叶轻晚未做甚表情,眯缝着的桃花眼半睁半闭,眼神慵懒,一副漫不经心的神色,知意倒是关切的问:“你没事吧?”
燕姒虚弱的笑了笑:“没事。”她转眸望向叶轻晚,张了张嘴有话想说,却又蓦地闭上,似是难以启齿。
又憋了好一会儿,瓷白的脸都憋得有些红了,才闭上眼睛,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道:“轻晚,我想通了。”
“嗯。”叶轻晚兀自端起茶杯,垂着眼眸吹去表面浮叶,从容不迫地抿了口茶水。
燕姒道:“放过他们吧。”
杯里方往下沉的茶叶跟随着手腕的抖动轻微一颤。
一时间谁都没有再说话,但谁都能感受到一股子无形的威压,至于来自于谁,几人皆心知肚明,是以没谁敢率先开口去触这个霉头。
半晌,燕姒听见声嘲讽意味十分浓烈的轻笑,随之是冷得叫人毛骨悚然的嗓音:“你还真是大度。”
未及燕姒作出解释,便看到叶轻晚乜过眸子,眼神冷淡而凌厉,透着强行抑制下去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