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迟到的信和生日祝福,以及那封电报,都夹在一本红色封皮的书里。封面有着几个烫金的单词还有一位灰白头发,留着乱糟糟胡子的人像。但是卡秋莎看不懂,她觉得那些单词应该是德语,至于这个老人,她更加不认识。
但是她认识外婆写的祝福和信。
“试看将来的寰球,必是赤旗的世界。”卡秋莎喃喃说道。
“什么?”萨沙捕捉到了卡秋莎的小声言语。
“这是神州的一个伟大思想家说的。”卡秋莎并没有看向萨沙,像是下意识地回答,“意思是,将来的世界会是无产阶级,也就是工人,农民的世界。”
她第一次看见这句话,是在外婆写给5岁的她的生日祝福里。外婆在给妈妈的信里还兴奋的说着自己看了神州的一些关于红色政权的书籍,她尤其喜爱这一句,还说自己想在有生之年看见这一景象。
外婆甚至还把这句用神州的字写了出来,放在卡秋莎的生日祝福里。
尽管写的歪歪扭扭,但是卡秋莎却永远的记住了这句话。
可惜,外婆没有看见这个世界赤旗漫卷,反而先看到了红色世界里的老大哥的灭亡。
很多时候她会想问外婆。
列宁格勒的郊区冷还是死去的心更冷?
卡秋莎记得厂长婆婆后来来家里找过爸爸妈妈。
是她往小屋里的壁炉里添了柴火,也是她把小屋里清扫了一遍但是唯独没有收拾外公外婆吃剩的饭菜。
就像是外公外婆只是出了远门,过了一会儿他们还会回来。
而厂长婆婆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感触,也没有什么悲伤的情绪。
她把妈妈抱在怀里和妈妈说生活还是要继续,要继续为了那个理想而奋斗。
说完她又抱住爸爸说,这是他们一定会做的事情,他们一直都是人民最浪漫最坚定的战士。
然后又用那双因为劳作而长满茧子,却又温暖的手抚摸着卡秋莎的头说,卡秋莎长大了就会明白外公外婆为什么这么做。
从这天以后,卡秋莎再也没见过厂长婆婆。
卡秋莎短短的童年里,失去了太对对于她而言很重要的人。她把自己的生死看的很淡了,但是却把重要的人的生命看的很重,甚至重过自己。
卡秋莎,你是要活下去,在这个混沌的世界里举起对准枷锁的枪?还是选择逃避现实的伏特加呢?
卡秋莎在心中问着自己。
“卡秋莎。”萨沙不知道卡秋莎是在发呆还是在想事情,“你觉得米洛和弗洛,会成为工人的国家吗?”
萨沙在此时此刻已经忘记了自己本身的立场,他可是站在扎赫沃基那一边的啊。
至少在这个故事之前是。
“我相信,不管是米洛还是弗洛。在未来,这个世界都会是工人的世界。”卡秋莎盯着萨沙,神色认真。
“你做不到的。卡秋莎。”萨沙说,“在公爵大人的统治下,你做不到的。”
“我一个人当然做不到。”卡秋莎摇了摇头,“但是只要人民团结起来,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萨沙看着卡秋莎坚定的眼神,他顿时不知道该继续给卡秋莎泼凉水还是应该鼓励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姑娘。
“算了。”卡秋莎看了看咖啡厅里的时钟,“回去吗?萨沙。”
萨沙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5点了。
“回去吧。”萨沙说道。
萨沙和卡秋莎走出咖啡厅,在路上拦下了一辆马车,“你还得回去和公爵大人共进晚餐呢。”
上了车的两人不知道是逛累了还是因为下午说话说的太多说累了,车里的气氛安静的连掉根针都听得见。
突然,卡秋莎开口说道:“萨沙,你回去会被扎赫沃基骂吗?”
此时的卡秋莎正扒着马车车厢的窗户看着外头行色匆匆的人群。
正在闭目养神的萨沙睁开眼睛,疑惑的问道:“什么?”
“你今天可不是来陪我逛街,保护我安全这么简单吧。”卡秋莎说道,“你是想趁我放松,从我嘴里套出我朋友他们的下落吧。”
萨沙不说话。
卡秋莎说的很对,他此时沉默只是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卡秋莎。
“算了。”卡秋莎看了一眼萨沙,看他面无表情又沉默不语,想必自己是猜中了,“我早就说过我不知道他们在哪。是你们自己不信的。”
萨沙承认,他被卡秋莎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