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小崽儿,以前胆子小,看人的时候也是那样眼神怯怯的。
但是小崽儿从来不会拿那种怯怯当做武器,去伪装自己,博取怜惜。
小崽儿的骨气跟傲气,与生俱来。
哪怕经历过那么多悲惨遭遇,以致一度敏感卑怯,她也从不曾折断脊骨。
所以乍然听到“七七”这个名字,再看到少女那种作态,萧吏就跟看到个赝品一样恶心。
“我出去透透气。”萧吏起身,椅子随着他的动作往后滑,发出嘎啦声响。
“去哪啊?马上就要上课了!”
“帮我请假,头疼。”
“……”
宁子无语。
行,你成绩好,你是老大。
这个是真没吹牛。
只要太子爷想,轻松就能拿年级第一。
但是他老人家就是不乐意,回回考试只堪堪保持在前十。
因为年级前三有奖学金。
太子爷老人家曾对他吐过一次真心话。
“我已经够有钱了,用不着去跟人争那几万块。”
“有人比我更需要那笔钱。”
嘴硬心软。
要不是因为这样,他也不会忍着被人背后骂舔狗,这么多年来依旧跟萧吏交好。
太子爷的臭脾气可不是人人都能受得了的。
宁子笑叹了声,拿出纸笔,认命给某人写请假条。
走出教学楼,在操场旁边的小凉亭席地而坐,背靠抱柱,萧吏手指划拉,拉出系统面板。
镜像里,他家小崽儿正在上课。
专心致志,小嘴轻抿,挺翘鼻尖上几粒细汗。
小身板坐得笔挺,两只白嫩嫩的手臂规矩叠放在课桌上,怎么看怎么乖。
萧吏挑眉,食指微动,隔空擦拭小崽儿鼻尖上汗珠。
明知徒劳,却乐此不疲。
玩着玩着,心头堆积的烦躁便散了。
“哼,小样儿,挺认真。”上课铃声响起,萧吏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懒懒迈步,往教室走。
请假这回事,他当自己放了个屁。
论认真学习,还能比不过自己养的崽儿?
说出去让人笑话。
“萧、萧吏,你等等!”
刚刚走进教学楼,旁侧就传来委屈巴巴的唤声,一道娇柔白影冲到他面前。
萧吏顿住脚步,拧眉,“有事?”
“我我是来跟你道歉的。”乔萋萋绞着手指,白皙面容涨红,磕磕巴巴道,“刚才她们瞎起哄,其实没、没有恶意的,你能不能别往心里去?我不知道她们会突然推我进去,还、还惹你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
“你要是不冒出来,我已经忘记这回事了。”萧吏不耐烦回了句,绕过少女就往楼上走。
第一道上课铃已经响了一会了,要是小崽儿在这里,非得念叨他不可。
那个小崽子,最看不得不珍惜学习机会的人。
“萧吏!”后面烦人的声音又缠了上来,甚至隐隐带上了一抹哭腔,好像被欺负了似的,“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情,为什么你好像看我很不顺眼?”
萧吏眉头下压,再回头,漆黑眸子凉了下来,“那你觉得,你有什么我应该能看得顺眼?我态度已经很明白了,你是看不懂还是装看不懂?我对你没好感,为了你好我好,建议你以后少在我面前晃,免得大家都不舒坦!”
说罢萧吏头也不回,大跨步走上台阶往教室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