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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城,桃溪村。
贵叔此时就站在村子口,环视周边景象,一草一木,熟悉又陌生。
他每往村里走一步,心就跟着砰跳一下。
桃溪村口大路两边,是大片大片金黄的稻田。
石拱桥下是蜿蜒流向远方的河流。
河畔靠里有一块梯形的田地,泥土翻新,有上过肥的痕迹。
那是以前张家阿婆的地瓜田。
他曾经在那块地瓜田里劳作过无数回,地里的泥土芬芳熟悉得让他想落泪。
“你是打哪来的,找人还是探亲啊?”一声热情友善的询问,从不远处传来。
贵叔豁然回头看向说话的人。
男人肤色黝黑,肩头上还扛着农具,两鬓头发花白,跟他年纪不相上下。
熟悉的眉眼,让贵叔眼底骤然一热,“建和!”
男人怔了下,凝目在贵叔脸上细细端详,片刻后肩上农具铛地摔落地上,差点砸了他的脚,“贵、贵、阿贵!!”
平静多时的小山村沸腾了。
村民们一个接一个往篱笆小院汇聚,大声说大声笑,人人脸上漾着惊喜,洋溢喜悦。
“阿贵,当初你们走的时候怎么也不跟村里人再告个别?大家伙都想着送送你们,哪成想第二天起来,你们竟然已经走了!”年迈的老村长也赶来了。
雪白头发稀疏,又苍老了许多,走路已经没了以前的健朗,需要拄拐杖了,走一步便颤颤巍巍。
贵叔鼻子发酸。
在他而言,离开桃溪村不过几日。
好似昨天还健步如飞的老人,今天再见,已是另一副模样。
“七七呢,七七好吗?小傅的病怎么样了?还有月凉,他张婶?”
贵叔点头,声音哽咽,“好,他们都好,傅先生身体大好了,已经从国外回来,但是因为后续还要做些检查,待在京城会方便许多,暂时不能回来。七七也暂时在京城上学,他们都很想念大家,这不让我先回来跟大家伙报个平安,等七七放假了,就会一并回桃溪村来。”
“诶唷!我们一直记挂着小傅的病,好了就好,好了我们就放心了!”
“你们一走这么久,都没个正经消息回来,村里这两年气氛沉得很,大家伙都挂心哩!”
村民们聚在篱笆小院,拉张小马扎直接坐院子里,沐浴秋日暖阳,七嘴八舌说着这两年的牵挂跟想念。
贵叔心头突突跳了几下,这个问题是他回来尚没来得及问的,也不能直接问,否则便是破绽。
他含笑点点头,感慨,“是啊,一去这么长时间,在外面忙昏头,再回来看到村里的变化,感觉像是离开了十几二十年。”
“什么十几二十年?”老村长好气又好笑,“真要离开那么久,回来你还能见到我老头子?那时候我早就入土了!”
一旁狗蛋奶嗔道,“前年秋出去的,到现在整好两年!”
贵叔顿了下,拍拍脑袋,“我年纪也大了,瞧这记性,真是不行了。回头得看看日历去!”
“堂屋里挂着呢,自打你们走了,小希就天天在家撕日历数日子,嘴里念叨什么二十年、五十岁的。”
“小希……”贵叔压下抽搐的嘴角,问,“他还在食品厂?”
话音刚落,一阵摩托轰鸣的声音飞快逼近,在小院门口戛然而止。
男子悲怆大哭,调子一抑三扬,“贵叔啊——呜呜呜——!”
贵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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