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鸡的打鸣声撕裂了寂静的小村庄。
太阳还没升起的时候,庄稼地里就忙活起来了。
在21世纪初的村庄,农业灌溉的方式还不是很发达,主要灌溉方式还是采用最古老也是最普遍的漫灌。所以,在田间地头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打一口水井,有大有小,但都是深不见底的,可能有十几米深,也或许更深。水井大多都是没有井盖的,因为觉得来回抽水太麻烦,所以井盖都是被村民们丢弃在水井一旁。为了安全起见,这些水井会高出地面一截,一是方便找到水井的位置,二是起到一个提醒的作用。
为了抢那为数不多的几口井,郭全夫妇起了个大早赶到田里,盘开水管准备作业。郭全招呼他老婆春花去把昨天晚上他放置在井沿上的一块木头拿开,那是他用来占井的一种提示。春花走进看到井沿上什么也没有,约摸着是掉到水井里屋了,低头往井里一看果然看到了那个木头桩子,但木头旁边似乎还有一双脚浮在一旁,春花仔细地端详了一下,发现里面似乎是一个人......
“啊——”春花大叫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手撑着地往后退了几步。郭全见势赶过来,看到春花一副见鬼了的模样,低头往水井里看了一眼,吓的赶紧后退了两步。俩人面面相觑,郭全将春花扶起来,俩人也顾不得浇地这件事儿了,赶忙往村子里赶。
那时候手机在经济较为不发达的农村还没有普及,大多户家庭使用的都是座机电话,一些困难一些的家庭甚至连座机都没有装。郭全家是村子里最早装上座机电话的,他一边让春花去通知村长,一边拨通了110报警电话。
大壮被这夫妻俩吵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从里屋走进客厅,只听见郭全嘴里说着什么死人了死人了,迷迷糊糊地问了句,“咋?谁死了?”
郭全挂了电话,扭过头看到大壮那个迷糊样子,略带嫌弃。
“不知道,就在老郭头家旁边那口井里。”
听到这儿,大壮一瞬间清醒了许多。回屋里穿上衣服就跟着郭全直奔那口水井的方向。
往常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该升起了炊烟,饭香味儿早就弥漫起来了。
但今天不同,好些个看热闹的人都来了,甚至还有抱着孩子的妇女也挤在人堆里。大壮在人群里看到了林小兰,他故意装作不经意地走到林小兰身边,悄悄地用手捏了一下她的屁股。林小兰正要骂人,一抬眼看到是他,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去去去,回家做饭去!”抱着孩子的妇女被她男人推搡着。
“就许你凑热闹,就不许我呗!”
“这...这你凑什么热闹?瞎凑!什么热闹都凑!”
“我看孩子我还得给你做饭!”
“你这会儿是跟我发脾气的时候吗?”
孩子在两个大人之间的推搡中哭了起来,女人狠狠瞪了一眼男人,抱着孩子走开了。
郝佳佳和法医老周赶到的时候,民警已经拉起了警戒线保护现场。
把尸体从井里捞出来的时候,身体因长时间泡在水里而产生了肿胀,郝佳佳突然想起了陈庆华那肿胀的尸体,一时间竟有些反胃般差点吐出来。
“认识吗?”郝佳佳调整了一下心态,问站在一旁的郭全和村长。其他人则远远地站在警戒线外向这边观望着。
“这...这不是老郭头吗?”郭全扭过脸来瞄了一眼尸体,一眼认出了这人。
郝佳佳示意村长再确认一下,村长大着胆子靠近尸体又端详了一番,眼圈泛红地点点头,“是,是他。”
老郭头的尸体被带回局里后,郝佳佳以及老周去了老郭头家里。
这是一处老房子,堂屋中间是一张四方桌子,桌子旁边的几把椅子倒着,桌子上的一些食物也洒在了地上。屋子左边放着一张木质高脚床,床上挂着蚊帐,粗布格纹床单多余的部分沿着床沿垂下来,距离地面约莫十公分的样子,床单上还铺着一张比床稍微小点的凉席。床上的一条夏凉被被拖到了地上,被子上以及地上都有血迹。床边的那张小桌子上有一个带血的烟灰缸,在床底下,郝佳佳发现了一部翻盖手机。
初步断定,老郭头的家里应该是第一案发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