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偷,就要挨打。如果逃跑被抓回去,就会被打死......”
十七继续用手指比划着,表情相当平淡,大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架势。
她把自己怎么被骗进来、最初怎么挨打、疤叔如何惩罚完不成业绩指标的他们以及眼镜男如何猥亵他们,事无巨细地像是讲故事一般讲给了时大辰,时大辰起初会一句一句地翻译给郝佳佳听,再到后来,他的语气越来越无力,干脆就不再翻译给郝佳佳听了。
即便明明知道十七听不见,但是把那种伤痛再当着十七的面讲一遍出来,他还是会觉得心疼。
郝佳佳万万没想到,这竟然是一起强迫聋哑人盗窃的恶性犯罪,他不敢想象十七在被他们逼迫盗窃的那段时间是怎么熬过来的,更不敢想象还有一群像十七一样的孩子正在经历着的这些灰暗。
十一比十七更加平静。
他已经在潜意识里默认了疤叔他们这种行为,甚至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残忍的。
另外两个与十一一同被抓的孩子,年龄甚至比十七还要小一点。
他们声泪俱下地讲述着自己这些天的遭遇,哭着表示想要回家。
根据县局已掌握的相关资料以及已抓获相关人员的供述,在经历了近一个月的摸查排查中,疤叔等人最后终于被抓获归案,那些被他控制的聋哑孩子也悉数被救出。
有些家长在接到通知以后赶来将孩子接走了,但有些甚至连电话也不接。
他们觉得,有一个聋哑孩子,是家庭的负担。
是这些孩子,让他们原本不富裕的家庭变得更加困难。
十七的婶婶拒绝了来接十七回家的请求,郝佳佳他们将十七送回去的时候,她的婶婶却说出了让郝佳佳无比心寒的一句话:“她不去工作,你们养她吗?”
“我养!”十七的奶奶一把将十七搂到了怀里,捧着她的脸,摸了又摸。
郝佳佳他们离开的时候,十七抓住了时大辰的胳膊,请求时大辰为她和奶奶拍一张合影。
当初那个丢在公园里的书包,她没有找到。
时大辰拿出相机,记录了满脸笑意的祖孙俩。
郝佳佳不知道像十七一样的聋哑孩子在这个世界上有多少,还有多少孩子依然在阴暗的角落里过着困苦的生活。
但这个世界会好吗?
会好的。
它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时大辰看着手机里笑的格外开心的祖孙俩,嘴角也不自觉地跟着上扬。
“师傅,我好像明白自己做警察的意义是什么了。”时大辰看着郝佳佳,一脸坚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