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陌见他眼神盯着自己,脑海里莫名联想到那日在废弃工厂见到的那道身影。
随着步子越来越近,耿陌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不由得心里一颤。
这种压力与李利琴给他的不同,李利琴是在暗中窥觑的毒蛇,让人得防着她突然冲过来咬人一口。
也与肖大人不同,大人是大气磅礴,铺天盖地袭来。
而眼前这个三爷是箭,箭头泛着寒光,锋利到轻轻触碰就会开膛破肚,并且不是一支,是万箭齐发让人无处躲闪,有种面临死亡而又无力抗从的绝望。
“完了…!”
赵倩心里原本还有些期望,希望这犊子能震惊四座,带着自己出去。
可现在看到天狐,这点期盼荡然无存,脸色越发苍白。
“妈妈呀…”黄毛咧着嘴开始叫出声,正如灿哥所说,世道上谁见到天狐不得叫声三爷?
他口中的爸爸能叫三哥,也只是能叫而已,如果愿意叫,叫亲爷爷也未尝不可。
只是天狐齐老三又会认识谁?
被打倒的女孩知道事情越来越大,没闹到天狐哪里还可能有解决余地。
可一旦他露面,那就是任何人的账都不买,她不寒而栗。
她眨着眼睛弯着腰寻找逃跑时机,看到缝隙,原本想静悄悄的出去。
可刚刚退到边缘,围着的男子仍有没有半点留情,举起精铁短棍蹲着后背狠狠的砸一下,悲催的女孩再次被砸到在地。
耿陌转眼间平定了心境,继续保持和煦的笑,挺起他宁折不弯的腰杆。
天狐走过来,脸上的笑意比耿陌少不了多少,他走到面前,抬手惊人惊掉下巴的抬手拍了拍耿陌肩膀:“小伙子,身手不错嘛。”
如果把他的笑理解成长辈询问,那就太过天真,现在所有的箭已经摆在他眼前,只要稍有不慎,不会给任何喘息的机会,顿时万箭穿心!
那些顾客看到天狐出面,激情更加澎湃,有些自认为尤物的小姑娘,在这里蹲了一年也没看到他身影,更别提上去勾引了。
一些人已经安静的站在板凳上、桌子上,就看围观的顾客以这张卡台为圆心,呈扇形扩散,呈阶梯状上升。
“练没练过都是次要的,如果我有心动手,他的下场,至少比我朋友要惨。”耿陌目光始终没有闪躲,没有之前的凌厉,多了股沉稳。
“先坐…”齐老三伸手指了指沙发,依旧显得很平常,不像灿哥那样急躁,不缓不急的坐到沙发上,很舒服的向后一靠。
耿陌也没犹豫,随后坐到距离他一个身位的旁边。
“小伙子,我的场子开了这么多年,从无到有从大到强,凡是在这里闹事的没有一个能完整出去,你身手不错,给你两个选择,一个跟我,我保你富贵荣华,二是我不动你,从这里爬着出去!”
他伸手指向地面,语气不重却不容质疑。
毫不夸张的说,如果齐三爷对那帮富家子弟说,说不定真有胆小的跪倒地上在几百号人眼前爬出去。
原因很简单,大家谁也不认识谁,谈不上丢多大脸,况且被齐三爷逼的像狗一样爬的大有人在……
成名多年的方灿都当众跪下,更可况靠父辈才能来这里消费的子弟。
然而,耿陌跟他们不同,这犊子不是不能下跪,他下跪的时间太长了,也太多了。
两年半前,大雨磅礴、在耿家村的坟前跪了几天几夜!
海边蜈蚣洞、心悸的跪在无名山坟前。
还有,在那个小巷深处,吴家老太太的灵柩前。
剩下的,他连腰都未曾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