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过后。顾渊身上的伤也重新上了药。也不再多多做停留便启程了。
顾渊要回军营,云倾要去逮墨家后人,两人刚好顺路。
云倾也依之前说的那样,送顾渊回军营。
云倾和顾渊两人同坐一辆马车前行。马车缓慢平稳,渐渐的,相较于云倾的闲情逸致,顾渊心中虽稍微有些着急,最终也没说什么,只当是养伤了。
通州十三郡战事起。其周边城池也不再安全,恶民作乱匪患四起。锦怀城破,还有不少从锦怀城的逃难的百姓背起行囊逃往周边各个城池。
距离锦怀城越近,这样的难民就越多。
云倾倚靠着,惬意的吃着点心,喝着清香的花茶。顾渊则是一路都在拨着马车窗帘,看着一群又一群难民,紧皱的眉头一直就不见松开。
“都看了一路了,都是一些流民有什么可看的?”
“战事四起,你说这些百姓会去哪?”
“应该回去周边的城池吧。谁知道呢?”云倾又咬了一口手中的桃花酥。随口说着,她如今对这些流民的归宿并不在乎。
“用不了多久,这周边的城池也会面临战乱,届时这些百姓又要逃到哪里去?”
云倾看了看顾渊,看他一脸正色严肃的模样顿时觉得手里的桃花酥都不香了。
“难得啊,还让我看到了咱们的顾参将,还有多愁善感的时候。”将手中吃了一半的桃花酥重新放回盘子中,拍了拍手中的糕点屑。
“不过,想这些做什么?这世道不就是这样?
国家兴盛,则大兴土木,开疆拓土,流血流汗的是百姓;国家衰败,则时局动荡,战火连天,承受苦难牺牲的也是百姓。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话虽如此,可若没有此战……这些百姓也定不用如此流离失所了……”
若没有此战?
这样的话从顾渊嘴里说出来,可是把云倾吓了一跳。
“哎,打住!什么叫若没有此战?你可千万不能有这样的想法?”
闻言,顾渊这才放下马车的帘子,转头看向云倾。
“……”
其实这些日子来,经历了很多事情,他确实是生出了很多迷茫。甚至有些怀疑他所选的这条路到底对不对。
“且不说洹王野心勃勃,璇玑国若要江山一统,这一战是必然。
这天下百姓皆苦,可不是说没有这场仗他们人人就能过上安居乐业的好日子的。身在泥泞之中的人又何止千千万,如此怜悯众生,你又真的能将他们皆拉出泥潭?
顾渊,成大事者应不拘小节。心存善念确实是好事,但大是大非面前,有时行了小善,往往会铸成大恶。”
云倾说的这些道理他也不是不懂,只是当他真的看到城池被攻破,军队入城。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那些无辜之人死在军队的铁骑之下时,还是免不了心生动容。
那种感觉与斩杀叛军时是完全不同的,会让他觉得他就是一个冷血无情,没有一丝人性的刽子手。
云倾这一番话又何尝不是在提醒他,战事既起必然血流成河,欲成大事守江山,他便不能只纠结于这一处。
顾渊微微一笑,故作淡然。“你的想法倒是通透。”
云倾眼眸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