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支持姜南微姐弟的大理寺丞赵九明当即站出来驳斥。
“照闻相所言,陛下如今既然已经可以亲理政务,长公主需撤帘离朝,那微臣忍不住要问一句,三公和摄政王,待何时归权于陛下?”
“赵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闻相门生孙炳章站了出来,“摄政王与三公佐政,至幼帝十六岁亲政时还朝,乃是先皇临终前的托孤圣意,这如何能和长公主一介女流垂帘听政混为一谈!”
赵九明乜斜着眼看过来。
“所以按照孙大人的意思,陛下能不能亲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须按照先帝旨意,至十六岁才行?所以哪怕陛下真的如闻相国所言,可以承担起帝王的重担,摄政王和三公也要继续辅政,不肯归权于陛下?”
这话就说的有点重了。
表面看,是用先帝的圣旨说事,但实际上,却是砸出了一颗大雷,暗指摄政王和三公贪恋权力,打着辅政的名义,不肯归权于陛下。
若是孙炳章承认了这一点,那就相当于直接将摄政王和三公都钉在了窃国之贼的耻辱柱上!
“本官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孙炳章气得甩袖,而后双手重新聚起玉笏:“十六岁还政陛下,是先皇的旨意,摄政王和三公不过是遵循先皇旧旨,可长公主干政,陛下何曾授意过?!”
赵九明闻言冷笑:“陛下是没有授意长公主垂帘听政,但既然两年前,诸位都已经同意了长公主上朝,如今却又突然毫无理由的要求长公主撤帘,孙大人难道不觉得,尔等这般做派太过随意了些么!”
有句老话说得好,请神容易送神难。
当初是他们自己奏请长公主垂帘听政的,如今却又要将人赶走,还真是以为自己可以对长公主殿下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众人一听这话,都不由议论起来。
这般对待堂堂长公主,实在是有些不大妥当,可当初请长公主垂帘,他们也是无可奈何啊!
当初先帝病逝,如今的陛下只有十岁。
因为小小年纪没了父皇,小皇帝悲痛至极,一直窝在寝宫不肯出来上朝。
虽然朝政有摄政王和三公辅佐,但该上朝的时候,龙椅之上没有皇帝,未免也太过离谱。
所以久求无果之后,当小皇帝提出,要长公主陪自己上朝,众人虽觉不合礼数,但念在姜南微那时也才十四岁,不过是一个小女孩,所以简单商量了一下,便同意了。
可是这一同意,事儿就坏了。
陪着小皇帝上朝的长公主,可不是一个小女孩,和朝臣们论争政务,完全不输半分。
直到那时,众人才意识到,他们请了一个怎样的人垂帘听政,也才明白,当初小皇帝不肯上朝的种种,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圈套。
一个为了逼迫他们,让长公主名正言顺进入朝堂的圈套!
这两年来,他们一直想着让长公主撤帘,可一直没有寻到机会,前段时日,当长公主欲聘驸马,众人顿时觉得时机到了,这才对长公主突然发难。
谁曾想,周祈晟死了,婚事没能成功,但如今这件事已在弦上,却不得不发,于是今日上朝,闻相牵头,便重新将此事提了出来。
被赵九明提起当初之事,众人虽是面上无光,但依旧有人开口。
“先前请长公主垂帘,不过是因为先皇病逝,陛下悲痛之际无法独自上朝,如今时隔两年,陛下已可独挑重担,长公主依旧垂帘不退,到底是何居心!”
“对啊,到底是何居心!”
“昔有则天女帝听政篡位,莫非咱们这位长公主,也想效仿当年的则天女帝不成?!”
“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