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窈本就精神紧绷,也跟着众人站起来,双臂交叉挡在身前,生怕这些人对自己作出不该之举。
领头的黑衣人摘下信鸽脚环上的信件,只看了一眼,便将纸条肉团扔进火堆。
待青烟冒出,纸团化作灰烬,那人做了个手势。
下一刻,便有人一记手刀,从背后将闻窈砍晕了过去。
“殿下和王爷有令,将闻二小姐暗中送到上都别院;放出闻二小姐被杀的消息;彬州一行随侍全部斩杀,只留世子一人,由我等风光押送;待至彬州境,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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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莘州城外树林。
一场殊死争斗展开,彬州随行之众共计二十人,被悉数斩杀!毁尸灭迹。
客栈里。
孙章正在灯下枯坐苦思。
姜燕行时而聪慧,时而意气用事,这样的人,是否真的适合作为他未来的主子?
长乐王如今身子骨也逐渐不行了。
若真到了姜燕行掌事那一日,再发生今日这样的冲突和争执,他又会是怎样的结局?
孙章是个谨慎的人。
他觉得,自己或许该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了。
然而,没等他多想,此生他的路,便走到了尽头
——一枚暗器,从夏日敞开的窗户飞入,直直钉入他眉心。
孙章瞪着眼睛,坐着的身子陡然倒塌,脑袋砸到桌面,撞出“砰”一声响。
紧跟着,两道黑影从窗入跳入,一人扛走孙章,一人清理痕迹。
与此同时,另有黑衣人扼住姜燕行的脖颈。
第二日清晨,天不亮,长乐王世子便带着随侍众人,匆匆从客栈里开,赶路离去。
还没睡醒的店小二打着哈欠,望着远去的队伍,翻了个白眼。
“大清早的,也不让人睡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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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东升。
江河之上,姜南微吹着晨风,任由长发被拂动。
旁边站着的慕寒渊,正低头瞧着皇室暗卫送来的密信。
“暗卫已经杀了那些人,还有长乐王身边的谋士,所有人清点无误,悉数灭口。闻窈也已送回上都,并着真相告知闻丞相。”
“不出意外,今日上朝,闻丞相便会庭议此事。”
“如今长乐王世子,正由暗卫高调护送,快马加鞭返回彬州。”
说完这些,慕寒渊抬起头来,将手中密信撕成琐碎,撒入江中。
“殿下,沿江两日,便到彬州。”
“很好。”
姜南微望着逐渐爬升的太阳,眯起双眼。
“彬州龟缩获利这么些年,也是该走到人前,好好见见血了。”
说到这里,姜南微转过头,忽然看向慕寒渊。
“彬州处于姜周交界,正是慕家军的驻地——慕家军那边,有只有你才能调动的人手吧?”
就像沈家军盘踞西北这么多年,自然也有自己独有的力量一样。
这是沈家的自保之道,也是为了更好的为姜南翊姜南微撑腰,所留的后手。
沈家如是,慕家自然也是一样。
只是彼此知悉默认,是一回事,当面承认,又是另一回事。
毕竟姜南微是君,慕寒渊是臣。
臣子背着君主另有自己的势力,可以理解,但大多数情况下,却无法接受。
姜南微想过,慕寒渊可能会斟酌一下言辞再回答,譬如解释一番,慕家这么多的缘由,以及剖白证明慕家忠心云云。
可慕寒渊并没有。
在姜南微话音落下之后,他几乎不曾思索,便直言坦白。
“我父亲生前,的确曾留下一支精锐军,共五百余人,不在边疆军录之内,可随时听令调遣——殿下需要他们做什么?”